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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相思起上（第2页）

玥妍一跃而起，轻轻落在他的面前。高勖微笑，道：“可好？”

玥妍点头，并不回答，只是疑惑地看向他。几个月不见，他明显地苍白了许多，近处看时，鬓边竟然多了几丝白。

高勖见玥妍注视着他的双鬓，于是自嘲地道：“比你痴长了几岁，如今更是白了头。阿念更嫌吾老不中用了。”

玥妍依旧不言语，她心中翻涌，五味杂陈，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

“你，”高勖想了想，终于说出口：“可愿回来？”

玥妍摇头，终于低声道：“玥妍深谢陛下关爱，只是以如今的情形，再提过去，恐徒增彼此烦恼而。”

高勖温和地点头，道：“可愿休兵？”

玥妍惊诧地抬头，注视着他。

“吾曾誓，要护你直到终老。可惜中途生变，无法如愿。既如此，自不愿与你刀兵相见。不如就此休战，永结同盟。百姓亦可安居乐业，可好？”

玥妍想了想，道：“陛下有此善念，玥妍谨当遵从。只是还需回报将军知晓。”

高勖道：“自然。”说罢右手自怀中一掏，只见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瓶见于掌中。那是上次他重伤时候玥妍给他上药时用的药瓶，因见其异常精美，高勖便要来了珍藏。这支小巧的玉瓶看着不怎么起眼，但确是千年寒潭古玉所制，可遇不可求的罕见。

高勖见玥妍看着那只玉瓶，道：“当初也是想留下来的吧？”

玥妍沉思了一下，终于点头。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心动就是心动，双方都是有感觉的，这个瞒不了人。

高勖眼中欣喜若狂，随即又问道：“也曾经喜欢过我？”

玥妍再不闪躲，坦然面对，低声道：“是。”

唐赛儿心中一紧，便欲上前劝说，高勖摆手，示意她别插手。

“那若是我现在遣散后宫，你可愿意重新回到我身边？”

玥妍被他这句话吓住了，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细细打量，却没有从中看出玩笑的意味，反而是满满的真诚。

仁宗皇帝疯了！不知怎么地她忽然想起了今早卓莹说过的话。她环顾四周，现战车不远处，高勖的长子高纪晟正手持长戟，虎视眈眈地看向她。也许比她大不了几岁，但是那份精明成熟确实是她不能比拟的。

她忽然有点可怜眼前的高勖。深陷情中不可自拔，却也舍弃不了身后跟随的众人与百姓。她也可怜自己，这份单纯的喜欢终于落下帷幕，曾经多想陪伴在他身边，只是现实的冰冷令她不得不从美梦中惊醒。

心思百转千回，玥妍终于开口道：“多谢陛下厚爱，只是玥妍蒲柳之姿，实难承此重诺。只愿两国百姓安定，陛下圣体康健！”说罢深施一礼，再不犹豫，转身欲行。

唐赛儿挺身挡在了她的身前，眼睛则望向高勖。只见她的王依旧深深凝望着眼前的女子，握玉瓶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好像还没从她刚才拒绝的言语中清醒过来。

唐赛儿生气道：“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你不记得当初是谁护着你一路？是谁舍不得动你分毫？”

玥妍红了眼眶，但是依旧对着她道：“可是我亦回报了陛下的恩情，不是吗？”说罢她才觉，自己解释个什么劲呢？落了下乘。

许久，身后传来一声喟叹，高勖沙哑的声音传来：“罢了，不勉强你。若是欲与阿念皆为异姓兄妹，一年当中抽出点时间来看望义兄，可否？”

玥妍心中大恸，泪水潸然而下。她想着若有一天自己也像他一样，如此地爱上一个人，进无路，退无门，又当如何？

想到此她微笑着转过身，盈盈下拜：“承蒙国君厚爱，玥妍不胜荣幸。”

高勖望向她，眼中含情，亦微笑道：“如此甚好，阿念今日先回去，明日两份国书一起签。”

唐赛儿看着君王尽量遮掩满心的失望，强颜欢笑地告别。心中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抽出弯刀，直指玥妍。玥妍本来心中满是歉疚，被她这样一搅，心情倒是舒朗了不少。于是笑着问：“怎么？你家大王反悔了？”

“阿念！”高勖嗔道：“别胡说。”一面让唐赛儿放下刀，谁知她执拗地一动不动。

玥妍心疼，既心疼高勖的拳拳之心，又心疼唐赛儿一腔护主之意。她缓缓后退，微微一笑，身形翩然而起，如一片树叶，一眨眼便飞入半空中。

高勖注视着她，寒风吹过，她衣襟翻飞，身上的盔甲折射着光芒。他仍然记得，那天晚上她肿成猪头的模样；也依然记得，她轻轻依偎在他胸前的时光。他舍弃了他整个世界来迁就她，可惜她已经不需要了。

一滴泪划过脸颊，高勖诧异地转过头，神情有些惶恐。幸好此时唐赛儿背对着他，否则真是尴尬了。

玥妍在半空中，犹如展翅的鸟儿，振翅飞翔。她的脚尖偶尔点在枪戟之上借力，转瞬便再次飘飞。士兵们皆仰着头，张大嘴，看着眼前让人惊奇的一幕。一个人的轻功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匪夷所思。

突然，人群中忽听弓弦声响，一支穿云箭直射向空中的玥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