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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希羽的目光就那么观察着,也许平时无法这样明目张胆吧,即使是隐藏在任何的玩笑或是工作话题中。郝总每咽下一口酒的时候,嘴巴是没有任何起伏的,只有往下观察他的喉结才能感觉到他的吞咽。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是轻而易举的,而手腕上的腕表在这样的灯光里也只能看到一块圆圆的阴影。
龚希羽不知道鲍言言在这种时候会对郝总做什么,只是她不由自主地按照自己的心意慢慢走过去,半蹲在他的膝盖边。等到郝杨将头从窗外的夜景回到室内的时候,只听到了一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郝总”,接着龚希羽就倾身吻住了他的唇。这一秒钟,龚希羽才感知到,他的那杯酒确实比自己的要度数高很多。
也许是酒精让彼此的反应都慢上了许多,气味是互相影响的。作为交换,郝杨也感受到了一片带着清爽的果味的气息覆盖在他的脸上。郝杨此前其实并没有尝过那支酒,也许是那一次订单的附赠。等到他推开面前这个女孩的时候,才发现她意外地轻,就像一片没有什么分量的飞蛾。
已经发出的力道没有办法再收回,可是从小到大骨子里的教养还是让他马上将手伸到她背后的墙面,防止她被伤到。
“对不起。”第一个道歉的是被强吻的人。
一瞬间失去了一整晚的教养和理智似乎都回笼了。郝杨的第一反应不是对方的冒犯,而是自己是否做了什么错事,让一个女孩做出了他认为不应该的行为。他皱起的眉头和发现她站稳后又收回的手反而激起了龚希羽的恶劣感。她整个人依然上前,倔强地,执拗地扑到他身上。郝杨站起来后的身高让她无法再够到他的嘴唇,于是龚希羽只好拉着他的衬衫,故意地亲吻上他的颈部,这是她刚刚一直观察着的地方。甚至留下了吻痕,虽然是她无师自通。
郝杨这下没法再自欺欺人地去快速地翻篇刚刚的事。可他的表情还是让龚希羽知道了他此刻的情绪:他在自责。即使她对着一个成年的,半醉的,示意的男人强吻了两次,他依然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将她带坏了。
龚希羽报复地狠狠推开了郝杨,他依然开口是一句“对不起。”
郝杨退后了一步,看着桌子上的酒杯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你喝酒。”他像是要带着龚希羽离开了。“我先送你回去吧。”说完就要往外走了,偏偏龚希羽不让,她从他背后抱住了他。
郝杨想要转过身拉开她,似乎越发确定龚希羽是喝得太急有些喝多了。一边要拉开环住自己腰的两只手,一边试着转身,龚希羽反常的行为让郝杨只好试探地开口:“怎么了,是工作不开心吗?”
龚希羽的怀抱始终没有放开,脸闷在他的身上,说:“是你不开心。”
郝杨嘴角扯了一个难看的笑,他真是不应该,作为一个成年人,不应该让自己的情绪去影响周围的人。今晚的一切都太过于异样,此刻应该先将龚希羽安全送回家。郝杨手上加重了力道,希望能将龚希羽拉开一点,扶起来往外走。
依然试图紧紧靠在他身上的龚希羽下一秒钟却抬起头来,她的脸庞比自己胸口的衬衫还丝滑,眼睛却让人无法忽略。龚希羽似乎是觉得他一直没听懂她的话一样,一字一顿地重复:“我喜欢你,我可以让你开心的,我想让你开心。”说完,她终于放开了手,却是蹲了下来,双手扶住了他的腰。
看到她手伸向的位置以及反应过来她企图的动作之后,郝杨震怒了,狠狠地将龚希羽一把拉起来,将她抵在墙边,质问她:“你在干什么!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你们女性都喜欢用这种方式去取悦别人吗?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个容器?”
龚希羽从来没见过他发火,一瞬间被吓到了,被自己刚刚的举动,也被郝杨的样子。她现在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了,郝杨还是在居高临下地对着她继续痛骂:“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还想对几个人尝试。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郝杨捏起她的下巴,试图不让她的目光逃避,想要看清楚她有没有将自己的“教育”听进去。抬起龚希羽的头之后,才发现她的目光里是动摇,犹豫,还有一丝胆怯。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郝杨这才发现龚希羽在微微颤抖着。根本没有他以为的那种沉迷的,献祭的,抑或是游刃有余或者可笑的洋洋得意。
郝言这才意识到了,她是龚希羽,她不是别人,不是鲍言言,也许在做出这样的举动的时候,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还是害怕的,对于未知的害怕。郝杨又沉默下来,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接着拉着她往外走。
客厅里的惨白灯光和雪饼的注视让两个人都无所遁形了起来。郝杨沉默着帮龚希羽理包,像个接考砸了的孩子从补习班回家的家长。龚希羽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跟随着郝杨的每一个举动。
因为喝了酒,所以郝杨只能步行送龚希羽回去。一路上是沉闷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段不算太长的距离,如果闷头走,倒是很快就走到了。郝杨一直送龚希羽到门口,将龚希羽的包挂在了门把上面,接着转身就走了。龚希羽用最后一点力气开了门,接着就跌坐在玄关里。
后面几天的时间里,没有出现龚希羽以为的尴尬的碰面。当她好几天都压根没有遇到郝杨之后,才惊觉原来两个人其实根本就可以不发生交集。龚希羽心里是失落的,也是松了一口气的。现在回想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到底想干什么,趁虚而入?也许是有的,更多的是一种冲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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