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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汤米已经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您了。”
萨列里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路易吉……你甚至不愿意跟我提到这件事。”萨列里阁下很是伤心,萨列里阁下双手搭在老友的肩上:“你和我是三十多年的朋友了,再说了,难道说我身为莎拉教父的这一点都不足以让你认为我会为她出头吗?我会吩咐他们办好这件事的,从今往后,你不用再担心女儿的是否还会受到流氓的骚扰。”
“如果我还是个小伙子的话,这些人早就喉咙放血,躺在桥底下喂鱼了。抱歉,阁下,我只是,我只是…有你们和那群小伙子在,我从来不担心。不过……我希望您别告诉莎拉,这跟她没关系。再也没关系了。”路易吉摇了摇头,说着,就要流泪。他松开萨列里的手,掏出棉布手帕抹眼角。在一旁的弗兰克·克莱蒂也拍了拍这位老父亲的背。恩尼奥·萨列里与身边的弗兰克对视一眼,叹了口气,他们现在是真的老了,许多有关于路易吉的年轻时的黑色传闻是不是还能在小巷中听到,而故事的主人公已经不在威风,整日静静地擦拭着酒馆的吧台,弗兰克和自己也变得两鬓斑白。
打发走路易吉,萨列里和弗兰克走进了会议室。弗兰克给他倒了杯酒。
“她没吧台高的时候就在这做事了,弗兰克,你肯定也知道,我没有女儿,我对路易吉的小丫头视如己出,我会为她做任何事情。”他极力克制着,“我们的工作就是给别人提供保护。可你瞧瞧现在!别人要是听说,我们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谁还会给我们交保护费?原则性的问题,尽快通知下面的人,去给这帮小子们好好上一课,打断他们身上的每一根骨头;让他们坐轮椅;让这群骚扰妇女的畜生面目全非,把他们打得他们妈妈都认不出来——最好让那帮小流氓死无葬身之地,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绝不允许野狗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他越说越气愤,拿手指敲击着桌面。“让孩子们尽快去办事吧,弗兰克,你去亲自安排。一字一句地告知,相信汤米和保利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比利被蒙住眼睛和嘴巴,他双手反绑,像废弃的台灯一样被仍在角落等待最终发配。他在车后备箱颠簸的时候就听到了海浪的声音,现在自然是被扔在了某个靠近海边的地方,他尽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漆黑的走廊里,远处有灯的转角走出一个男人,走在前面的约翰尼被一棍子打晕。他想往后跑,迈出了第一步便撞上了人。从黑暗中来的拳头打碎了他的牙齿,重重一拳打得嘴巴痛得像把所有牙冠都拔掉后只留下细细的神经栓在对方手指上狠狠拉扯。他伴随着剧痛晕了过去。
蒙着眼睛的烂布被撤下,黑暗中他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从小露台反射进来的月光和远处的海,海?他发觉自己处于一座灯塔之上。黑暗中有杂乱的脚步声,他分辨出是两个男人,两个男人中没带帽子的那个揪着黑暗中的一个在哼哼的人往外拖,等到月光照射在那个哼哼的人脸上,他惊恐地发现那是他的朋友约翰尼。约翰尼挣扎不断,没戴帽子的男人有些控制不住,还没等到男人同伴的手摁住约翰尼,他便翻越栏杆,跳进海里。
“妈的,保利,他掉下去了。”另一个戴着绅士帽的人压着声音说,可还是传到了他耳朵里。
“我控制不了他!反正那个红毛家伙和他都玩完了,从这么高的灯塔掉进海里。”
“他游到了礁石上。”戴帽子的人说。两声枪响,他听到朋友远到好似从地狱传来的惨叫。“剩下里面那个了。”
比利神经都绷紧了,口腔里的破布快要被他吞进胃里,他蜷缩成一团,但杀了他朋友的男人并没有因为他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而改变心意。两个人站在背光处,其中戴着帽子的男人迈着沉重的步子向他走来。他只能感受到来自地狱的绝望向他越走越近,退无可退,他不停地扭动,身上的皮衣沾上了不少尘土,他根本看不清男人的脸,无尽的黑暗中有两束长枪似的目光刺向他,每走一步所踏起的尘埃都化为利剑扎进他的心脏,他呼吸不过来更无法呼喊,因为男人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拖拽到围栏边,单手揪着他的领子,胳膊一用力,让他半个身子都空在围栏外面,如同抓着一只待宰的肉鸡。他的瞳孔倒映出这样的景象:死寂的黑幕上有渗人的白月亮散布着无处可避的幽光。他听到惊涛骇浪就在下面等待着恶人的献祭,贪婪地舔舐着黑色的岩石。血色的的暗纹领带终于从黑暗中走出,沉闷的随时能冲出怪物的帽檐阴影下的眼白发出骇人的光芒,像阴暗扭曲又杀伐果断的沙皇暴力机器。他被摁的死死的,并看见闪着和月亮一样冰冷光晕的匕首由暴力机器强壮的一只手臂举起。
比利左下眼睑疯狂的跳动,挤出的脂肪块不知疲倦地颤抖,眼珠在框架内像冰球似的打转,眼泪从眼角流出。热流从腿缝中涌出又很快被狂暴的风吹凉。他吓失禁了。被两重炼狱所炙烤的人用浑身上下最后的一点力气用来拉伸沾满涎水的红舌发出凄厉的怪叫。他看清了!男人左下巴淡淡的疤痕与琥珀色的眼睛让他在死亡的前一秒知道了原因,与巷子里为了保护女人显得格外绅士的男人截然不同,笼罩在面前这位冷漠杀手身上的只有快把他缠绕致死的毒辣气息与长久的淡漠,冷酷的像三百年无人涉足的冰洞。男人并没有耐心,利器扎入他的喉咙,接着手握紧匕首坚定不移地往左割,猩红的血液顷刻间喷射而出,他的前胸和男人的手臂为热血浸染。研磨着血肉转动握刀方向后往右割,富有弹性的血管机械化的收缩,筋骨和薄膜做着无用的挣扎。男人的手终于松开他了,他的手脚像是烂布条似的垂下。可是罪人不得降落在土地上,他被拎起来推过栏杆,掉进在灯塔下等待已久的巨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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