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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我就找人来修门。”
“我可以试试自己修,难度应该不太大。”
“不要把门修得更坏了。”
“那应该还不至于。”
他们说笑着回家,熟稔和谐得如一家人。谢姝以为他们还要一起上楼进房间前互道晚安,却在踏上楼梯时发现何温洺没有跟上来,而是坐在沙发上拆带回来的快递。
谢姝趴在扶手上问他:“你不睡觉吗?”
包装盒噼啪一声被拆开,何温洺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回答她:“作业刚从英国那边寄回来,我想今晚看完导师的评价再睡。”
“那你早点睡,不要熬太晚。”
谢姝睡得不太安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见了许许多多东西,梦到剧组在意大利拍摄,梦到纪行在田埂上慌里慌张地赶牛,还梦到何温洺游泳然后光着上半身从泳池里出来······
惊醒时天还是黑的,看了时间离天亮还有段时间。
她夏天觉少,但现下不睡天亮之后肯定是要犯困的,谢姝准备上完厕所回来继续睡。
出了门发现外面灯还有灯亮着,客厅里却没声响,她疑心是何温洺看着看着睡着了。下楼探头一瞧,果然如此。
平心而论,何温洺长得很好,不知道是不是祖上有拉丁人血统,他的瞳色偏黑,鼻梁高挺,头发天生会打卷,可皮肤还是遗传了亚洲人白里透红的模样。何温洺小时候顶着一头黑卷发,眼睛黑溜溜水润润得像葡萄,不说话不动弹别人还以为他是个小人偶。
后来他长大了,头发会定期拉直,眉毛修过也不显得厚重了,待人有些外热内冷,初接触都以为他是个好相与的人,时间长了才会明白他不习惯与人有太多接触。也少有人能看到他闭眼安眠的样子,闭上的睫毛浓密墨黑,躺在那里自有几分稚气。
谢姝没多关注何温洺的睡容,她才粗略瞄了两眼,视线就被电视的光吸引了。
仿佛在侯麦的电影世界里,意大利乡村的草木、日月、花瓣、土壤、房子、桌椅······万物皆被镜头悉心温和地记录下来。在这其中最耀眼夺目的还是人——被阳光笼罩着、裙摆飞扬的、肆意对着镜头欢笑的谢姝。
艺术家们创作总有灵感之源,可以是一朵花、一次梦、一个风景、一场战争······倘若灵感来源于某个具体的人,那我们便会称其为缪斯。导演们被缪斯的身影启发,为他们创作出幻梦般的影片,用镜头记录他们的姿态,愿意让他们的影像填满胶片。此间一切其他的景与物与人,都将是缪斯的延申与陪衬。导演的喜爱会浇灌在每一个镜头中,他们会用充满爱意的镜头抚摸缪斯身体的每一处,她的肢体、动作和五官,无处不是动人的。
“你在拍我吗?那要把我拍的好看点。”镜头里的她这样说。
谢姝眼睛盯着电视中的自己,扪心自问她真的有这么漂亮吗?漂亮到太阳月亮都失去光辉,漂亮到镜头只追随她一个人,漂亮到没有哪个动作不迷人······她的心魂也被屏幕吸进去了,她仿佛重回了意大利,重新附在自己身上,在镜花水月中爱上了水仙花的倒影,如痴如醉、予取予求、难以自拔。
花园里的栀子花开得正好,香味热闹得人忽视不得,在二楼紧闭门窗反而蓄了一房间的甜腻香味。
何温洺醒了,他是被隔壁房间的声音吵醒的。老房子的隔音不算太好,隔着一道墙连隔壁的咳嗽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不要说床架在吱呀作响的大动静了。
配合不时从墙壁间传来的喘息哼声,何温洺无比清楚谢姝在做什么。
这些事对谢姝来说,大抵和吃饭睡觉没什么区别,她每周一和周末起床前会自己进行晨间运动,时间大约为一小时左右,一般听到深长的喘息就能知道她是结束了,然后她会去洗澡换衣服。
何温洺不想听到这些,因为听到之后他的大脑会不受控地展开联想,与生俱来的空间想象力让他在专业上游刃有余,却在生活上给他带来些许烦恼。他会自动想象谢姝的腿和被单绞结交缠,腿根溢出的黏稠水液,在某一时刻紧绷挺立的脊背,手指在搅动······
他猛地坐起身,要是再躺下去,放任自己想入非非,他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干净起床。
在房间里的卫生间洗漱完,习惯地下楼煮咖啡喝。滚烫的美式浇下去,经脉都被热水烫软了,哪还有力气想七想八的。
他灌下一大杯咖啡,谢姝也下楼了,她洗完澡不久,发尾还带着湿气。
“早,你早上喝热咖啡?不热吗?”
上次在楼梯上滑倒的教训成了过眼烟云,她踩着湿拖鞋也进了厨房,从水果篮里挑了个桃子到料理台下清洗。靠得近了,何温洺还能看清她脸上的红晕,感受到皮肤上的毛孔散发出清香的热气,闻起来像一块甜软的牛乳糕点。
又灌下一口热美式,他淡淡说道:“不热。”
“真厉害,我最害怕夏天喝热水。”
她说着洗干净了桃子,抽出水果刀顺着桃子的缝划了一刀,手指向两边用t力,桃子皮就这样被完整地剥下来。手里捧着桃子,她低头大口咬下水蜜桃的果肉,汁水顺着她的手指流到手腕上,她又急着用唇去吮手腕上的果汁。
一口口吃完了桃子,谢姝牙齿叼着桃核,打开水龙头洗掉手上黏糊糊的汁水,嘟嘟哝哝地抱怨:“吃软桃子好麻烦,每次我都吃得一手汁。”
扔掉桃核,擦掉嘴唇上的果汁,何温洺咖啡还没喝完,谢姝边收拾料理台边与何温洺闲聊:“你的作业改过了吗?我前几天晚上不小心看到了,我觉得拍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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