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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忽然说起血衣的事儿了?”沈春芜困惑,但觉得奔月也是个有主意的,她吩咐环莺去取来。
少时,环莺就捧了一个衣箧来,缇雀就在一旁看着奔月戴上鱼鳔护套,冒着大雨,将血衣挂在了庭中的树杈上。
“夫人,常谓‘洗刷冤屈’,就让这泼天的大雨,冲洗掉伯父囚衣上的血吧。”
沈春芜下意识想要阻止奔月,这可是调查冤案的证据,上面还有阿父留给她的证据啊!
雷声滚滚间,她听到环莺惊悚道:“那衣服上,血被洗掉了后,上边、上边好像有字!……”
字?
沈春芜眼皮一跳,奔月无心之举,居然真的寻找到了线索!
她放轻了呼吸,问:“是什么字?”
奔月眼力较好些:“日、尧、雪,然后是什么行,后面缀了个图字。”
“是《晓雪山行图》”沈春芜倏然道。
缇雀惊愕:“线索是一幅画?”
沈春芜没料到,阿父留给她的线索,会是一幅画。
原先她被自己的嗅觉误导了,失明后一直依靠其他感官,虽然嗅觉和听觉非常敏锐,但有时候这成为了自己的挡路石。
阿父留下线索,不光有嗅觉层面的证据,也有视觉层面的证据。
是她以前忽略了!
谈及《晓雪山行图》,还有一段渊薮。
忆往昔——
六年前,她回京之后,阿父开始教她琴棋书画,她摹仿的第一幅画,就是先帝时期画家马远的画作,《晓雪山行图》。
她在画技上委实造诣不高,用请来的私塾先生的话来说,也就是鬼画符的水准。不过正巧,当时杨序秋杨宰相来沈府做客,看到了她的鬼画符,却是夸她“落笔素简有神韵”,还问这幅画能不能送给他。
杨序秋本身画技高超,这样厉害的人物夸她有灵气,沈春芜就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一下子点头答应,得到了杨序秋送来的一箱顶级的徽墨墨宝,还有一副本人亲写“风骨”二字的书画。
这还在当时传为一段佳话,不少人来重金求她的画,但沈春芜不想画画了,三分钟热度用完,又跑去练习书法了。
起初练得是端正的楷体,觉得太束缚,开始写草书,端的是狂草奔放。她母亲每次检查她的字帖都头大,放眼奉京,哪有姑娘家学草书?难不成要学那王羲之?
只遗憾,在书法这一块,沈春芜没有遇到像杨宰相这样的伯乐,反而挨了不少塾师的训斥,所以她最终又学了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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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一幅《晓雪山行图》在杨宰相处,”沈春芜凝声道,“杨宰相如今身处儋州,也不知道这幅画有没有随身携带。”
奔月道:“这不打紧,可以先去杨府走一遭,看看画有没有在府上。”
最好的可能,画就在杨府之中。
最坏的可能,画被杨宰相带走了。
沈春芜道:“奔月,帮我写一封拜贴去杨府,先不说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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