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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芜也不欲相瞒,只道王爷让她卯时在西角门等着,她想早些准备,沈春芜又道:“这件事只话与你知,莫要为外人道也。”
缇雀嗅出了一丝端倪,会心一笑:“奴婢明白了,王爷是想与夫人单独幽会,清晨安谧,少些打扰。”
沈春芜觉得缇雀误会了,但缇雀一晌打来了热水,一晌道:“奴婢为夫人梳妆。”
好不容易等梳妆完,沈春芜将昨夜量好的尺寸写在纸上,给了缇雀,嘱咐她到时候交给绣娘。交代好一切,她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去了西角门。
上马车时,一只劲韧的臂膀伸过来,包笋衣似的包藏住她的手,沈春芜被牵上了马车。
等马车离开襄平王府,朝着官道上疾驰而去时,沈春芜知晓盛轼在身侧阖眸养神,薄唇几番轻启。
盛轼以手指颐,道:“上一回带你去映红山祭拜,本是后面要带你去个地方,但中途发生变节,耽搁了,今日休沐,正好带你去。”
被他看出心中所思,沈春芜有些羞窘,一路上没再多言。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东榆林巷停驻,盛轼说声“到了”,引她下马车。他带她穿过曲折逼仄的巷道,途中她遥遥能听到鸡鸣犬吠声,空气里弥散着浓重的炊烟,有人在生火做饭。
最终在一座寻常的竹舍外停下来,竹舍外有个扎戴黛蓝色头巾、一身苎麻荆裙的老妇,正在喂鸡,见着披着晨露前来的一对陌生男女,正准备上前问什么事。
冷不防,老妇的眼停驻在了女子身上。
“哐当”一声,怀中的饲料盆重心不稳,陡地跌落在地,惊散了一群鸡。
“大小姐?”
沈春芜觉得这一道声音有些耳熟。
已经好久没人叫过她大小姐了。
只听那老妇蹒跚近前,端详了好一会儿,终于确证了什么,喜极而泣道:“大小姐,是老奴,老奴是张妈妈,以前在沈家,专门伺候老夫人的!”
沈春芜最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大脑一片空茫。
张妈妈?
她记得张妈妈还是阿娘的陪嫁丫鬟,在沈家服侍阿娘很多年。
可是……
沈家女眷落狱,几乎都死了,狱卒告诉她,没有留下活口。
张妈妈含泪解释道:“是王爷遣人救治好了老奴,让老奴将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免受在乱坟岗被野狗啃食之苦。”
张妈妈看着大小姐涣散黯然的眸子,察觉到她看不见,心痛欲裂,又说了诸多沈老夫人生前的许多旧事。
所述的种种细节,都跟沈春芜的记忆对契上了。
她反应过来后,心中生出了万丈波澜,伸出手扶住颤巍巍的老妇,喉头哽了一哽,嗓音颤住:“张妈妈。”
张妈妈抹泪笑道:“老奴这就回屋告诉二少爷,说大小姐来看他了!”
二少爷,沈春芜的亲弟弟,沈冬昀。
沈春芜原地怔住,一直以为沈家只剩下她,没想到,她其实并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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