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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真情（第1页）

自从鲁班主意外死亡之后，尤其是聂飞练又说出了他的死乃是一场谋杀，整个云机社就陷入了恐慌之中，每个人都变得悚悚自危。在看到其他人时，眼睛中流露出来的都是一种阴鸷戒备的目光，互相的对话也变得很少，交谈一两句就各自散了，散了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甚至开始担心自己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因为每个人都找出了自己必死的一二个理由。往日热闹的院落开始冷寂下来，越是冷寂，就越危险，假如这种情形再持续两三天，也许还用不着两三天，可能真的会因为情绪失控而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死者，好在这天下午毫无征兆生的一件事情，可以说是一个意外，将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扭转了个方向。

这个事件是关于鲁小姐的，在快要到晚饭的时间，有人现，鲁小姐和她的丫鬟福妹突然间不见了。就在众人感到惶惑失措之际，从二楼传出来一个令人惊惧不已的声音，这很明显是重物落在了地上，声音之大，整个院子的人没有听不到的，接着又有人喊道：“快来人哪，福妹被柜子砸死了！”

话声是从才生过命案、鲁班主的房间中传出来的，所有人顾不上吃晚饭，都一齐涌进了这个房间，还有人因为害怕而腿脚软的，心中在想：“来了，终于来了，又是一条人命，天哪，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来得快，可有一个人比他们来得更快。就在云机社的众人如蜂似鸟般挤进鲁班主的房间时，赫然看见原本靠墙的一个大柜子不知为何倒在了地上，柜子外面露出了一双脚，从鞋子上看，确实是鲁小姐的丫环福妹没错，一动不动，看情形应该是凶多吉少。已经有一个人蹲在旁边，五指箕张，死死抓住柜子的边缘，屏息凝气、全身用力，从后面看，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居然真的将那个又重又沉的柜子掀开，而他甚至来不及喘息，立即就将福妹翻了过来，疯一般地大喊道：“福妹！你……是你？”

云机社的人早就看出来了，这个搬开柜子之人，正是他们的台柱子，也很有可能将会成为新一任班主的秦温，但他最后说的“是你”却是让人难以理解，他救的不就是福妹吗，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秦温话音未落，躺在地上的那个“福妹”却突然间一跃而起，闪电穿针的工夫，使出大擒拿手法，一个单臂下压，就已将秦温按倒在地，随手抽出一条绳子，将他双手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就在“福妹”从地上跃起来的时候，眼尖之人就已经看清，这个人哪里还是他们所熟知的小丫环，分明就是个大男人，似乎正是住在对面铁匠铺里的那个姓莫的男子。只是此时他身穿福妹的衣履鞋袜，又是躺在柜子与地面的缝隙处，因此匆忙间难以分辨而已。

秦温在搬动柜子时差不多已经耗尽了大部分的力气，又是完全没有防备，再说武功上也远远不是虎威卫莫怀雨的对手，是以一招之间，就已经被他制服，心中当然有一千个不服气，大声叫道：“你凭什么要把我绑起来，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聂飞练从屋外走了进来，随口应道，说完这句话，立即回身把宪宗皇帝赵瑱让了进来，搬了张椅子请他坐下了。赵瑱一坐下，也不闲着，四处看了看，招了招手把聂飞练叫到跟前，耳语了几句，飞练听后，面露喜色，行礼道：“多谢黄老爷，我心中已然有数了。”

众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见宪宗气宇不凡，也不知道从哪里来这么一个人，都不敢开口，有一个年纪稍长之人，看来在社中颇具威望，出来拱了一下手道：“三位有礼了，咱们云机社虽然只是变戏法的，可也是良人，况且刚刚才议定由秦温兄弟在前鲁班主丧之后，即刻接任班主一职。你们却为何将他给捆了起来，秦兄弟拼命救人，也不曾犯了大宋的律法，没有了班主，难道我们这十来口老的老、小的小都要饿死不成？”

赵瑱捻须笑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们都是开封府的人，鲁班主之死，并不是意外，因此须将这件案子审理明白，也是跟你们有个交代。至于你们将来的生计，也一定不会成问题的。”

那年长之人听他们是开封府的人，也不好反驳，想了一下，又道：“既然如此，我们心中都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要请大人一一告知。这第一件事，我们都知道，秦兄弟是前班主从小抚养长大，聪明好学，又即将成为他的乘龙快婿。就算鲁班主不是死于意外，也断不可能是他所为，这样做，无异于自断前程，这个嘛，我们是万万都想不明白。”

赵瑱笑道：“好、好，我们此来，就是要让你们明白的。”说完用目光示意聂飞练，飞练站到赵瑱身边，说道：“各位请不要急，想要弄清楚整件事情，还需要几个人协助，如今他们都已在门外等候，外面的人，可以进来了！”

外面的人听到召唤，6续走了进来，众人一看，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第一个走进来的是鲁小姐，跟在她后面的是住在对面的钟铁匠、钟铁匠的儿子小钟。他们一到，所有的人这才到齐了。

秦温双手被反绑，又在莫怀雨严密监视之下，但一见福妹不在其中，还是忍不住问道：“福妹呢，她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鲁小姐斜了他一眼，目光中颇有怨怼之意，忿忿地道：“如今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你的福妹呢！”

此话一出，云机社众人皆哗然，那年长之人还是第一个对鲁小姐道：“小姐，鲁班主生前想把你许配给秦温兄弟，这里的人，哪一个不知道？如今班主尸骨未寒，你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鲁小姐看来对这个人还是有敬重之意，低下头道：“大叔，你有所不知，父亲把我许配给他不假，假如他心中对我有半分情意，我将来终身有靠，哪怕受点委屈，也就认了。可是……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丑，就全说了出来吧。秦温他、他的心里，全是那个可恶的小丫头福妹，哪里有我一丁点儿的影子？”

那长者显然觉得难以置信，云机社其他人大概也和他一样，纷纷说道：“这怎么可能？”

钟铁匠进来之后，被这里的气势所摄，本来还有点畏缩，这时却也大了胆子说道：“鲁小姐，你说的要是真的，我一个外人，自然管不着。可老汉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这位秦温兄弟，每天早上都在我的铺子门前与你挥手告别，脸上的那种情意，那是千真万确，半点也装不出来的，你怎么能说他半点情意也无呢？”

鲁小姐当众说出这种事，本来就是又尴尬又心酸，恨不得立刻回到自己房间哭上一场，不想再说什么，于是就对钟铁匠道：“钟大叔，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件事，聂主簿完全清楚，你们且先听她说一说，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