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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祥卿随手抓起桌上的茶具就朝刘凤丢去,胸中满满的悔恨和怨怒,就仿佛毒蛇一般噬咬著他的心。
虽然没有打中,碎瓷却溅的四处都是,刘凤垂著眼出去了,然後默然无语的合上了门。
温祥卿走到床边,看著娘亲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好像真的只是睡著了而已,他颤抖的伸出手去,想要帮她弄一弄鬓旁的白发,只是双手抖得厉害,无论如何也捋不起,温祥卿终於跪倒在了床前,失声痛哭起来。
他不明白,按院大人既然已经拿到了碧玉箫,为什麽还是不肯放过他?
他被污成贼,背了一身的罪名也不算什麽,可这人为了捉他,竟然生生的逼死他娘,心狠至此,他即便是要死,也要报仇雪恨才能罢休。
那一夜他哭得累了,也不知是何时睡著的,可心里到底怨恨不甘,睡梦之间隐隐见到珍珑站在面前,他气得大骂,教她滚开。
珍珑泫然欲泣,不敢近前,只说,‘祥卿,我当初是不该赠你碧玉箫,可你娘亲的死,却有一半是阿凤的过错。’
温祥卿如今哪个也不信了,冷笑一声,说,‘是麽?他那样爱我,难道还敢害我的娘亲不成?’
珍珑说,‘他为了知晓你的喜好,对你娘用了妖术,到底於她有损,不然她怎麽会逃不过这一劫?你还记得那株桃树麽?你曾同我赞过他的,阿凤为了勾引你,还杀了那桃花妖,夺了他的皮囊,装成他的模样。’
温祥卿动也不动的望著她,半晌才沈声说道,‘你倒知道的清楚,那怎麽早不告诉我,如今才来说这话?’
珍珑见他似乎不信,有些著急起来,说,‘那时他十分的厉害,我毕竟有些怕他,所以不敢告诉你实情。他如今身受重伤,大不如前,我这次便是前来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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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祥卿也不说信她,也不说不信,只问她道,‘既然如此,那你敢不敢当著我的面同他对质?’
珍珑微微颤抖,似有犹豫,温祥卿冷笑一声,说,‘既然不敢,还罗嗦这些做什麽?’
珍珑受不得他这样的轻慢,便说,‘祥卿,你不明白,他知道你喜欢什麽样的,便在你面前装得乖顺,所以你不怕他。’
见他似乎无动於衷,便又说,‘祥卿,你不知道他的厉害,若此时不走,等他恢复了元气,只怕再也逃脱不了了。’
温祥卿见她神情不象是说谎,便说,‘既然如此,我便更不能走了。’
珍珑又惊又气,说,‘你说什麽傻话?’
温祥卿平静的答道,‘他既然这样厉害,又这样爱我,我还指望著他替我报仇雪恨,又怎麽肯轻易离去。’
珍珑倒抽了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温祥卿淡淡的扫她一眼,又慢慢的说道,‘珍珑,我不管你们这一对碧玉箫里究竟藏著什麽天大的秘密,也不管你当初送碧玉箫与我究竟是什麽居心,你若肯尽全力,与我同谋这报仇之事,往事我便不再提起。若是你怕受拖累,不肯相帮,也没什麽,只要你出了这门,我们两个便同从未见过的一样,如何?’
珍珑似乎想要辩解些什麽,却没有说出口,最後只是咬著嘴唇,低声的说,‘阿凤他容不下我的。’
温祥卿好笑了起来,说,‘你该说的都说完了,他再容你不下又能怎样?难道你还有瞒著我的事?’
珍珑说不出话来,便苦笑了一声,说,‘也罢,好歹也死过一场了。’
天明的时候,刘凤便来轻轻的敲门,温祥卿叫他进来,刘凤进来时,见她同温祥卿坐在一处,似乎并不吃惊,只是脸色不大好看罢了。
珍珑见他进来便不停的发抖,刘凤见了,不动生色的按住了她,微微笑著说道,‘姐姐这样怕我做什麽,我从前哪一件事不是依照姐姐吩咐做的?若是教祥卿误会了什麽,岂不是冤枉了我。’
珍珑苍白著脸,点了点头,勉强的笑著说道,‘你的好,我与祥卿都是记得的。’
刘凤脸色微变,静了片刻,才又说道,‘姐姐知道就好。’
若是往日,只怕温祥卿还会听听他们究竟说些什麽,可如今哪里还有半点心思,也不管他们两个剑拔弩张的,只说,‘眼下要先找个好些的地方,将我娘安葬下来。’
刘凤瞥了珍珑一眼,才静静的应道,‘祥卿说得是,不如就先葬下,等日後安定了,再迁去也是一样的。’
温祥卿点了点头,便说,‘那就这样定下了。’
看了看他们两个,便又问道,‘事已至此,怎麽没人肯跟我说说那一对碧玉箫的事?’
刘凤微微一笑,说,‘要说起这桩事,你还是问姐姐罢。这一对碧玉箫是族里传给姐姐的,至於这其中的隐秘,我也是丝毫不知的。’
温祥卿心说,那时他们逼得你们家破人亡,难道你便丝毫不知情麽?却不逼问他,倒把眼转向了珍珑,目不转睛的望著她,问她道,‘你们家里当初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是与那一双碧玉箫有关麽?’
珍珑看了刘凤一眼,才说,‘那时的事,其实也不必多说了,不过是总兵大人为了那两管碧玉箫的缘故,便逼死了爹娘,那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只是这对碧玉箫,却有个故事。’
温祥卿听她伤悲,也不好再问,便说,‘什麽故事?’
珍珑眼底微含笑意,望著他同他说道,‘这故事说的原本是对有情人,两人琴瑟相合,一向是十分的恩爱,只是男子受命出征,去了远方,女子思念得紧了,便央人做了一对碧玉箫,送了一管捎给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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