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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他冷着嗓子,目光却灼灼,“你以为你在北洲就没人认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落进水里,滚出了沸腾的气泡。
重尘缨陡然扬起脸,意识到宴玦说出来的重点并没有在他害怕的地方。
又或者,他没有点破。
宴玦何其聪明,事实又如此明显,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在怕什么。
他是在递台阶。
眼睛里泛出亮光,终于有胆子真正对上宴玦从未离开的视线。
“我从没打算瞒着你我的关系,下个月除夕你还得跟我回本家呢,”宴玦一手掰住他的脸,掐着肉,幽深的视线直勾勾看进去,扑通一声便栽进心底,“你想我父亲他们怎么认为你,又怎么认为我?”
“蛇鼠一窝还是狼狈为奸?”他语气突沉,忽然甩开手,让重尘缨再次偏开了脸,“你喜欢哪个词?”
是了,能用上这两个词,宴玦就是知道。只是故意避重就轻,没把自己那肮脏又不合人伦的行径完全点破。
重尘缨默了声,一时没有接话。
于是宴玦再次揪住他后脑勺的头发,猛地往跟前压,逼着他贴向自己。
“说话!”眉头紧蹙,声音扬了起来,甚至掺了戾气,“喜欢哪一个?”
脸颊离得很近,话语的冲击也近在咫尺,叫人心尖再颤。
发根拉扯的头皮很疼,可重尘缨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轻着嗓子,低低应道:“不喜欢,都不喜欢”
他缓慢眨了眨眼,低着视线,藏在水里的手动了动,想要去拉宴玦的另一只手。
试探般地碰碰指尖,没被推开,然后立刻牵住,十指紧紧相扣。
牵住了坠在悬崖上的缰绳。
“那你记住了吗?”宴玦一边牵着他,一边盯着他,手在使劲,再次沉声。
重尘缨望回去,眼睛里有雾气,嗓子里有嘶哑:“记住了”
宴玦松开他后脑的手,偏开脸,往后靠住池壁,面上也回到了以往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另一只手却还默许地拉着。
只是整个人蒙在雾里,好像淋了雨,浑身都湿漉漉的。
胸膛起伏得很大,连呼吸也是重的。
重尘缨盯着他又靠近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贴近他的脸颊,细声问道:“我还能,抱抱你吗?”
宴玦把头转回来,眼神对上的瞬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手臂一伸,带着哗哗水声,圈住了他的脖颈。
重尘缨紧紧回抱着,下巴搁在肩膀,胳膊困在背后,没有阻碍,坦诚相贴,血和肉。
什么都没有,只有滑落的细流和不低的体温。
缭绕又剧烈。
心跳听得见,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鼓动的胸腔起伏,一声接一声,敲在自己身上。
生长在自己身上,寄生,依附,共存。
“宴宴”重尘缨把脸颊贴近宴玦,声音压了又压,也压不下去喉腔里的干涩,“对不起。”
空气静了下来,徒留呼吸和水汽聚集的热量,拢在两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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