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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二小姐还如此挂心在下安危,”裴之珩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另一手搭在身前,意味深长地一笑,道:“我原以为,你当是对我厌恶至极的。”
末了,林岁岁在那人手腕上拍了拍,起身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对了,”刚走两步,她又回头叮嘱道:“走之前帮我把门带上。”
送走恋爱脑后,整个府内只能闻见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酣睡之中。
林岁岁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晌,愣是无法入睡。她记得自己初来此地之时还是寒风凛凛,漫天飘雪的寒冬,一转眼,现在人们都只需要披一件单薄的外了。
自己这么久没消息,不知道书外的父母、朋友会不会着急。
人果然不能闲着,不然总要伤感一番。她索性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眼前只剩了黑蒙蒙一片,一切忧伤似乎也被吞噬在这黑暗中。
‘笃笃’
外头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林岁岁屏住呼吸,又细听了一遍,确认不是树枝敲打屋檐的声音后,她伸出手指将被褥掀起一角,从里探出头来,问道:“谁呀?”
等了半晌不见回答,林岁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正准备滚回被窝里,便听得那叩门声再度响起,且较前两次更为急促。
林岁岁撩开耷拉着的窗帘,不紧不慢地穿好鞋,便踱步至门边,又问了一句:“是何人在屋外?”
约莫隔了几秒,一个粗狂的男声隔着缝隙传来:“姑娘,是我,开开门罢。”
林府这好歹还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想来这人应当也不敢做些什么,想到这,林岁岁便伸手拉开了屋门。
“你是?”眼前这人有些面熟,可却又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只见他咧嘴一笑,回道:
“姑娘,我便是那日托您帮忙保管果篮的,眼下危机已除,这不,”那老汉搓了搓手,眼睛直勾勾地往屋里瞧,“找您讨要来了。”
原是为了这事。
不知为何,对方的眼神总看得她有些许不适,这果篮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她又不会抢了他的不还,既是上门索取,又为何非得选在大半夜?
林岁岁虽有不悦,却仍是旋身回了屋里,取出保存得极好的果篮递给他,道:“还有何事吗?”
那老汉擦了擦嘴角,眼珠子一转,竟流下泪来:“姑娘,其实我此番上门,不只是为了果篮一事……”
林岁岁让他这仗势给整得一头雾水,又怕这人动静太大会闹醒林寂等人,忙道:“你先别哭,有话好好说便是了。”
得了准许,那老汉便抹干了泪,道:“让姑娘见笑了,其实是家中孩童不幸染了病,我本无意在夜半叨扰您,可他眼见就要死了,我着实是没了法子,这才上门来的。”
林岁岁蹙起眉,道:“可否与我说说,那孩子有何症状?”
“症状,”老汉皱着一张脸挠了挠头,摆出一副懊恼的神色,道:“我们夫妻二人也不懂医术,这,我着实不知吶。”
他忽然上前握住了姑娘的手,道:“若姑娘不嫌弃,不如就随我一同回去看看?”
老汉的手上起了不少茧子,磨在手上硌得慌。看着那张脸,林岁岁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嫌恶,便抽出手,耐心地解释道:“这与是否懂得医术无关,你只需告诉我,孩子近日具体有哪些地方不适即可。”
“不适……”那老汉颤抖着嘴唇,又重复了一遍她说过的词,最后满脸痛苦道:“姑娘,他是今夜突然发病的,只说是头疼得谎,就快要没有呼吸了。”
说罢,他往后退了两步,竟跪倒在林岁岁门前磕了两个响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道:“姑娘,我们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吶,您行行好,我们全家都会记着您的功德。”
林岁岁吓了一跳,眼神略带慌乱地扫视了四周一圈,忙道:“你这事做什么呀?快起来快起来。”
看来这人不求到结果是不会罢休了,何况若真有这么个尚在病中的孩童,她却狠心拒绝诊治,岂不是苦了这孩子。
“罢了,你莫哭了,我同你去便是了。”林岁岁只得妥协道。
一听这话,那老汉立刻喜笑颜开起来,他侧身给林岁岁让出一条通路,还不忘抹着泪道:“姑娘请,多谢姑娘,您便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你这屋舍究竟安在何处?还要多久才能到?”赶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路,林岁岁揉了把被蚊虫要得起了红疙瘩的手臂,询问道。
“马上就到了,”那老汉乐呵呵地笑着,道:“我这小户人家,用不起马车,只能靠徒步行走了,还请姑娘多担待些。”
越走林岁岁便越发觉不对劲,这老汉曾说家中种有果树,可这一路走来,全然不见一点草木的气息,土地也光秃秃一片,哪里像是能养活果树的地方?
再者,林府上下房屋不少,他是怎么能认出,自己住的是哪一间?难不成她早已经被人盯上,还不小心泄露了住址?
忽地,一声孩童的啼哭打破了寂静的夜空,也拉回了她的思绪。
那老汉停住脚步,手指了指眼前的屋舍,道:“姑娘,此地便是寒舍了,劳您大驾光临,我实在无以回报。”
林岁岁定睛一看,那屋舍一旁果真伫立着不少各色果树,再加上里头传来的哭声,难不成真的是她多心了?
回神对上老汉那副笑脸,她略显尴尬地点点头,道:“我自己进去罢。”
腐朽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里头发霉的气味即刻扑鼻而来,只见屋里各个角落皆积满了灰尘,还时不时有蜘蛛爬过,似是久没人居住的老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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