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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滟澜湖中十八仙（第2页）

老鼋心中松了口气，顺着红袖女给出的台阶而下，向齐老示意后，将场面交给了红袖女，缓缓退入水面。没有片刻，庞大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老鼋虽身形庞大，但对力量的控制十分精细入里，整个过程没有溅出一点水花。

见驮岳老退去，红袖女款款向齐老行了侧身礼，神色尊敬道：“齐老先生大驾光临，实乃滟澜湖的福分。但此前驮岳老所言并无虚假，滟澜湖此时确实不适合接待贵客，不知齐老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红袖女言谈举止间，一副小心翼翼的端庄样子，说话寸水不漏，完全不给齐老可以狠的机会。齐老注意到了女子怀揣的长羽，眼中升起一抹好奇，不禁问道：“这就是上次那根羽毛信物？孤在上面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正是，这根羽毛是滟澜湖十八仙中，二仙‘歌朝兮’鹤琯伊，也就是我二哥的伴生胸羽。这根羽毛在场，就可以代表我滟澜湖十八仙的共同意志，也可以代替我大哥，与齐老您商量约定。”低眉看向着荧光的雪白羽毛，红袖女简洁地解释道。

缓缓述来的话，听着如沐春雨，配上成熟的外貌和软糯的声线，真的是一种享受。不过美丽的鲜花都是带刺的，这话绵里藏针，藏着对齐老霸道行径的控诉，以及彰显自方的力量。

似乎没有听出她话里话外的胁迫，齐老细细打量着那根雪白的羽毛，开颜笑道：“龙礁堂是个人物，倒让孤老头子高看一等。这是你二哥的伴生羽？此子天资倒是勉强够看。若无天灾人祸，想必日后，这片滟澜湖又将多出一尊主宰世强者。”

心中震撼，红袖女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她原是知道鹤琯伊的强大和天赋卓绝的，自己心中也有着估量，但没想到他已经走到那么远的地方了，甚至已经有资格够到传说中的那个境界，主宰世，那是无数妖族梦寐以求的境界啊。

二人的谈话没有耽误很多时间，此间话音刚落，齐老破烂的道袍上悬挂的一个六角铜铃，突然出沙沙的低响。

老者神色微变，胸中萦绕浓重杀机。不经意间泄露出了一丝杀机，顿时震慑得红袖女全身冰凉，好似被一头远古凶兽盯住，不能动弹丝毫。红袖女心中惶惶然，生怕老者心情不佳，暴起杀她泄愤，这种命不由己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但奈何势必人强，苦若何兮。

好在齐老反应过来，及时收敛了杀意，威压消去，红袖女舒了口气，逃过一劫。

老者却没有再耽误时间，释放出自身强盛的气势，褶皱苍老的脸上是严肃的神色，冷声道：“今日是小徒龙冉十三岁生辰，孤想借龙礁堂精血一滴，作为药引助小徒开启灵魂伴生宠的仪式，望尔等莫要自误。”

红袖女脸上顿显犹豫之色，进退两难。

精血，可不是一般的血液，似她们这般修炼肉身的入道灵兽，气血的强大尤其重要。精血乃是一身气血精华所在，可以充盈躯体，锁住精气，对修行有很重要的意义，数量很是有限，每一滴的凝练都是万难不易。

不给吧，又实在不能保证眼前这个人族强者，会不会直接杀妖取血，他既有这个实力，又有这个杀性，况且看他的态度，肯定是不愿意妥协的，强者的心态实在不好琢磨。

见红袖女面有难色，老者干脆再抛出一个，对方难以拒绝的好处，道：“孤也不欺负你们，灵兽成道本就不易，天地万物有灵，孤乐见其成。告诉龙礁堂，孤取他一滴心头精血，给他一个观想主宰世境界力量演变的机会。”

话一出，红袖女感觉周围似乎安静了下来，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让对面的人族，听到自己胸膛里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他方才说的，是主宰世吗？

作为踏上修行路的开智妖兽，本来便是为了求得大道追求长生，才脱去肉体凡胎，求轮回大道的。对于力量的敬畏和渴望，那是几乎源于本能，融于血脉的冲动，没有妖兽可以拒绝这样的诱惑，祂们敢赌上一切去交换。

主宰世，那是她日思夜想苦苦祈求，连做梦都在渴望的境界，如今却有一个摆在眼前的捷径，可以一览其上的详貌。还未等红袖女压下震惊，她怀揣的雪白长羽着光亮浮起，一道浑厚的男音从中传出，道：“齐老当面，本王在闭关要处，无法拜见齐老，还请恕罪。这件事本王应允了，齐老造化之恩，本王铭记于心，蛟化升龙，必缔前因，日后修成大道，此份恩情必将报答。”

话毕，一滴精纯的血液破开水面飞出，璀璨如玛瑙宝石，散有淡淡香气。血液如活物蠕动，出阵阵震魂的龙吼，似有无数蛟龙在里面咆哮。

老道双指一捻，钳住了飞来的精血，粗略的扫了一眼，精血中龙气浓郁，且看那蛟龙化影栩栩如生。红袖女祂们所言不虚，龙礁堂确实处于一个关键的时刻，若是此关顺利，那么无疑主宰世的大门，就向祂打开了一道缝隙。

齐老没有太多惊讶，收了起来。

他本就对妖兽不报太多偏见。如他所言，灵兽成道本就不易，天地万物有灵，他乐见其成，不然此次他就不会选择交易，而是强抢了。

一滴蛟龙的心头精血而已，还不值得一次感悟机会的价值。他不过是为了缔下一个因果，日后或有妙用。

事情办妥，齐老也没有耽搁，只是约定了赴约的大致时日，就漫步离去。红袖女眼含深意地，久久凝视老者离去的方向，良久才破开水面，回归深处。

此处湖面，又重归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