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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秃鹫盘旋，悬崖边光线明暗交错。

无数个人头远去，又有无数个人头过来。不同的是，现在倒影发髻都很凌乱，银钗攥在手心。

“难道必须去以死谢罪，该死的不应当是无恶无作的土匪嘛，凭什么要我去丧命？”崖角风搅动若蓉凌乱衣裙。

“我不甘心！！！凭什么！”

脑海中弦绷紧，拉直。尤应怀抬手朝自己脸颊呼去，呼完一巴掌又连着来了五六下，左右开弓。

脑子里浆糊就像湿衣服，怎么甩，怎么拧，都弄不干。

呼，现在清醒了。

搓去鸡皮疙瘩，尤应怀站起来，提着尖刀迈下床。她很后悔，裴卿知断气了，活人带不回去，死尸倒可以。

嘶，要挨罚。

尤应怀垂头丧气，她一焦虑，就会做出破罐子破摔的举动，做完便加重了焦虑，换取了抑郁。

把刀插回尸体上，她四肢并用缓缓向被窝里爬去。

013

窸窸窣窣，尤应怀从被衾里爬起，周围死寂一片。

她身旁躺着具血肉模糊的男尸，欲行恶事先捅心脏，砍四肢，切头颅，如若凶手与受害者无冤无仇，自不会在人咽气后还持刀践踏尸首。

因此尸首面部仍然可辨认。

掐住尸首下颚，强迫起抬头，尤应怀端详着裴卿知死亡后的姿态。

太静谧了，客栈土匪闹事，然后土匪头子当场脑喷血而亡。这地界开大客栈都有能耐，事情会压下去，最后闹得人人自危。

小厮收拾残局，客户各回各屋。

尤应怀跪坐在塌上十指插进鸡窝般的发丝中，赫然副迷茫懵懂模样。良久缓缓将手掌放到他被开肠破肚的腹部。

红白相间的肠子漏了一地，是自己一点点塞回去的。

时间到回半柱香前，梦境里有个疲态明显，眼袋、泪痕深重的家伙用双腿和右手压住自己，对方空出来的左手来掐她脖颈。

等人憋醒，裴卿知生命已然消逝。

【得，你回去没法和师父交差，把人剁碎扔森林里，然后咱重开。】

“他有记忆的吧，第一次把人杀了回去邀功的时候……宗门卸磨杀驴，本该如此，本该……如果能逃离……”她捂着脸喃喃道，指腹的鲜血大部分蹭到了面颊，再狠狠往下扒面皮，血道直接从眼底滑到下巴。

维持跪坐容易腿麻，尤应怀辗转了两三种腿摆放的位置，从大字型变为并膝又变为盘腿。

有点像捂脸痛哭，可没有嚎叫，没有眼泪。人冷静得可怕，就是糊里糊涂，裴卿知怎么死的不知道，约莫是身体被最初的自己占领，手起刀落把他皮剥了半截。

【考虑到宿主死亡次数过多，将自动重生回“森林中”，倒计时开始三二一。】

根根挺拔树木破土而起，茂密树枝向四周伸展，树冠遮天蔽日，叶与叶相互婆娑。

仲夏闷热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