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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我尚在人间，没有阴魂一说。”

“怎么，来秋后算账了？”苏乔不理会他这突然的文字游戏，讥诮道：“要让我偿命？”

白君琰不答，弯腰捡了一块扯烂的布，轻轻盖在僧人面上，反问他：“你可知这位六灵大师可能是岳姑娘的生父？”

“你说什么？”苏乔脚下一滞，手里捏着的东西差点滑落下去。

8-1酒娘

白君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对他伸出手：“方才一时情急，是我误会了你，你手里拿着什么，可否给我看看？”

“你误不误会关我什么事……”苏乔回过神来，低头看看那僧人的尸体，皱眉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杀岳云舒，那个人，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他居然一定要闯进主楼去把岳云舒杀了，难道——”

“他可能知道六灵大师是岳姑娘的父亲。”

“那剑呢，那把剑呢？”苏乔摇摇头，又道：“这根本不是杀人夺剑，夺剑只是掩人耳目，这伙人一开始就是想杀人灭口而已。”

白君琰仍是向苏乔伸出手：“所以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得出这个结论苏乔却愈发失望了，若真是杀人灭口，那他的九千两黄金可能又要下落不明了。他于是马上把残缺不全的纸张打开看了看，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

白君琰靠近一步他便后退一步，退了几步后白君琰也不再上前了，静静地站在原地等他。

“他们为什么被人杀人灭口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是谁有可能来做这件事并且拿走了那把剑，你要是想当好人——哦不对，”苏乔看完那几封快要烧完的书信，嗤笑又道：“你本来就是个好人，你也看到了，岳云舒怎么死——”

“方才我离开前已为岳姑娘解开穴道，她的死，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白君琰思索片刻又继续说：“我方才说你要折辱岳姑娘，也是我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

“打住，你误会误会我吧，我就是个淫贼，你不是不屑和我这种人交手吗？那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后会无期。”苏乔将那写有“凭楼阁”的半封书信塞进衣袖里，话音未落便已经一跃而出。

白君琰追出去，只勉强看清那玄青的衣摆翻飞，很快就消失在了寂静的山林中。他兀自叹息，抬头望着冷月高悬，忽然从星辰满布的夜空里落下来一条赤红的发带，他一伸手，那赤红便落在了他手心。

凭楼阁苏乔自然是听说过的，神秘人与他提起过这个组织，据说阁主唐昀风流倜傥武功卓绝——这都是神秘人说的，他从未见识过。

最要紧的是，那未烧完的纸片让他怀疑是凭楼阁派出死士杀人灭口，抢走了那把剑。正如他所说，他不关心凭楼阁为什么要杀了六灵大师和岳云舒，他只想知道他的九千两黄金去了何处。

得了“凭楼阁”这三个字的线索后，他马不停蹄赶了三天的路，离开清城的地界一路南下，途经西峰镇的时候再一次接到了神秘人给他的线报。

神秘人告诉他凭楼阁阁主唐昀已经闭关数年，大小事务都是由一红衣女子打理。这位红衣女子名唤“酒娘”，二十几岁便有一身非凡武艺，雷霆手段杀伐果决，唐昀闭关的这些日子，也无人敢招惹凭楼阁。

神秘人“提议”他先去找几位分阁主试试深浅，他偏不信，一路打听着继续南下寻找酒娘的踪迹。

好在要打听这么一个风云人物自然不是难事，他自西峰又一路南行，终于在永洛小镇发现了酒娘——他自己也没想到，生平第一次进风月之地，竟然是为了找人。

凭楼阁产业众多，茶馆酒楼欢阁一应俱全，文人去茶馆写诗，纨绔就来锁月楼寻花问柳。苏乔站在锁月楼门前，抱着手臂抬头看一眼那挂着红绸的牌匾，大大方方地一脚踏了进去。

锁月楼与寻常风月之地不尽相同，但苏乔也瞧不大出来，只是坐着喝酒的时候听旁桌的人说起，不管多有权有势的人，进了锁月楼就不分三六九等。

他一手执酒壶一手拿酒杯，四下看了看便往楼上走，像酒娘那样的凭楼阁二把手，想来应是待在上面才是。他走到二楼，将手里的酒壶酒杯随意找了张桌子放下，便不动声色地又继续摸到三楼去。

三楼果然人少，环境与一二层都不大一样，他有意回避来往的人，趁人不注意推门进了一间空着的屋子——他原以为屋子里是没人的，然而这原本应该没人的屋里却凭空多了一道女声。

“鬼鬼祟祟，你是谁？”

苏乔没能回头看，他感受到后背的杀气，一时间已经想了许多种措辞来为自己争取些时间。他尚不能判断此人是什么来头，只得两臂缓缓抬起来一点点侧过身去，终于在跳动的烛光中隐约看到一抹红色。

神秘的线索当真是从未出错，这抹红色的出现让他忽然有了一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畅快感，很快为自己捏造了一个新的身份。

他刻意沉下声音，问道：“姑娘可是凭楼阁酒娘？”

酒娘收了长鞭，同样冷冰冰地反问：“你是何人？”

苏乔借此机会转过身，接着愤恨质问：“凭楼阁一月前在清城干了什么好事，你不清楚？”

酒娘先是一愣，随后笑问：“你是云舒寨的人？”

“好啊，既然你承认了，今日我便要你们血债血偿，不过——”

“不过什么？”

苏乔将半封书信捏在两指之间，又说：“血海深仇自然是要报，不过眼下对我来说更要紧的是你们抢走的那把剑，你交是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