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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是个好东西,做事之前请你用用!戳一下就动一下,单细胞生物也会!”
骂了一阵,他又笑了——脑子果然是个好东西。
坐在一辆nhs转运车上,身边围着几吨医疗物质,你还怕痛?还需要自残止痛?还有,时间!驾驶室难道没显示?没收音机?这辆车如果不是霍格沃茨《哈利·波特》书中的魔法学校。开出来的,就一定在自动驾驶,那么它应该有网络支持,说不定还有人机界面。
五分钟后,他在一堆盒子中间找到了货运清单。十分钟后,他找到了杜冷丁和强痛定。都是老朋友了,自从与吗啡合法同居以来就冷落了它们。
他哼着小曲选了强痛定,双倍剂量注射。他在清单上找腋下拄拐,找到了更好的东西:四脚拐杖。
这辆车真有阵容深度。
驾驶室却让他很失望。光是爬上去,他都折腾了几分钟,借着强痛定的劲头上来才一举成功。整个驾驶面板都在撞门时毁坏了。电子仪表盘全体瞎掉,网络终端屏幕已经碎成了几块。车熄了火,没有钥匙,指纹锁的待机灯也不亮。音响头上有收音机,好像没撞坏,只是怎么也开不了机。
“幸会!能听见我吗?”
“可以叫你老n吗?如果叫你‘货车’就太失礼了。”
“能点火吗?”
“不用开走,只加电都可以。我想听听广播,如果不麻烦你的话。”
搭讪了七八句,包括聊天气都试过了,老n一声不吭。麦基飘飘欲仙,决定放下礼貌,谈点实际的事。
“情况是这样的:我需要到围墙外面去。在那里才能看见外面到底怎么回事。是美国和中国终于受不了对方了,决定拉上我们一起死?还是主岛上篝火晚会大家喝得烂醉?还有,我的手机也在墙外。那是个华为s8,我已经摔了它五年,这次可能还是没摔坏。我前天……大前天扔它太任性,是我的错。从大门走出去需要绕半圈。平时也许很愉快,今天没有那么好的兴致,我什么鬼样子你也看见了。你的脸已经撞烂了,我猜是为了救我的老命,感激不尽!所以能不能请你再撞一次,在西边墙上撞个缺口就行?西墙离悬崖边有四五米,请你千万轻一点,不要冲到海里去了。”
十分钟之后,麦基长叹一声下了车。
他试了试四脚拐杖,又试了试左脚在强痛定的糊弄下能够稍稍承力,就一瘸一拐,向大门口进发。
※※※
刚出大门他就拿出望远镜,本岛一览无余。他的农场在两公里外的岬湾沙滩边,一切正常,但房客的车不在。四公里外的诺特兰城堡遗址,这种天气下应该有不少游人,现在一个也没有。五公里外的皮罗沃尔小镇,望远镜已经看不清楚细节。但是镇内镇外所有公路上,没有一辆移动的车!
他心头乱跳,药劲越发上头,忙把镜头指向东北角的韦斯特雷机场。那个机场是韦斯特雷岛得以扬名世界的特色:它开通一条三公里长、57秒到达的飞行航线,与东面的帕帕岛通航,吉尼斯纪录是全世界最短。
机场有七公里远,但他也看清了,停机坪上没有一架飞机。两岛之间的海峡平时相当繁忙,现在也没有一条船。
看起来,今天岛上只有他一个人。
背后忽然响起车声。
他回头一看,那车发动了,缓缓开到大门口停下,并不熄火,似乎在观望他要去哪里。
刚才那十几分钟单口调情,让他有点伤脸面。于是他不再尝试,自顾自向北拐弯,沿着围墙绕过去。
从大门口绕到悬崖边要走将近一百米。他大概瘸上五步就要歇两分钟。那车并不着急,总是等他走出十多米远,再挂一下档跟上来,跟他保持几米距离继续等。
麦基头也不回笑道:“早知道我带个飞盘过来。”
绿草如茵,海天如画。他却顾不得多看一眼,紧盯着下一步落脚之处。草根下的泥土非常湿滑。越靠近悬崖,裸露凸起的岩石也越多。如果一跤跌下去,再别想站起来了。
那车还是不紧不慢跟着,在乱石地上摇摇晃晃,让他担心那小箱子放稳没有。
终于,北大西洋的波涛跃入眼中。麦基喘着粗气拿出望远镜。那车也离悬崖五米停下,车头正对着他,对登临观海毫无兴趣。
调整了一会儿焦距,他看清楚了。
烟柱起于奥克尼主岛梅恩兰岛。第一处是主岛北岸边的越洋光缆终端站。火已经熄灭,终端站建筑群成了一片焦土,乌黑的浓烟团团升起。
第二处更远,恰好在地平线之下。看不见火源,但火光映照空中,大白天都隐约可见,烟柱比终端站还粗。
麦基知道自己立足的崖顶海拔50米。他算了一下,地平线距离应该是26公里。梅恩兰岛他再熟悉不过,那个方位根本不是陆地,而是圣马格努斯海湾。
那么,起火的只能是海湾中的微软数据中心群!
他赶紧回头,望了一眼自己这边的“海怪之城”。那是谷歌的数据城堡,就在他家门口的岬湾之外。海怪们都安然无恙,模样比平日更傲慢。然而附近的水中……
他又举起望远镜。离海怪之城两三公里的浅水中,一架军用飞机残骸半沉半浮,整个尾部被炸没了。露出水面的机身侧面,二色同心圆标志清晰可见。
皇家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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