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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周桂哪还有回绝的余地他们两人净挑弱点下手,软硬皆施,说的都是茨州如今最迫切的事情,私宴就到此为止。
周桂亲自把两人送回院中,再与孔岭提着灯笼漫步回来。他愁眉不展,说“你看着如何”
孔岭踱步,说“难缠,两个人都难缠,但他们所言不假。如今太后主政,海阁老抱病,内阁纷争才起,江青山调任中博布政使一事不再那么肯定,来日若是随便指派个世家官员过来,茨州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我也是这般想的。”周桂陷在积水般的月光里,沉思少顷,说,“答应得太快,担心他们两人觉得茨州太好拿捏。答应得太慢,又担心他们两人耐心告罄,让茨州失去了可以重振的机会,这个度实在难把握。”
“欲情故纵未必能套住萧驰野,”孔岭回,看着周桂,“这件事情要尽早下定决心,拖得太久,反倒对我们不利。”
孔岭说得不错,他们现在还能和萧驰野与沈泽川详谈,那是因为眼下是萧驰野着急过境,顾及着茨州对东北粮马道的影响,不能硬闯,也不能翻脸,茨州是占据上风的那一方。可犹豫的时间越久,反而对茨州越不利,因为雷常鸣率领的流匪是茨州的心腹大患,他如果入境抢劫,周桂就得向禁军求救,那么到时候萧驰野就会成为占据上风的那一方,与茨州高低颠倒。
“看萧驰野不拘小节,应该不是那样坐视不理的人。”周桂还在犹豫,“我们等一等等一等阒都的动静吧。”
“你是难得糊涂,”孔岭长叹,“把一州性命系在一个不拘小节上,可我们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们若是到时候坐地起价,那就没有今日这么好说话了。”
“我犹豫不决正是因为此事关乎一州人的性命,”周桂几步追上孔岭,颠了袖子,伸出手,对孔岭说,“成峰,自立为王真的那么好做吗你想想从前的太子,那是真正的一落千丈。如今离北反了,但是各方考虑下来,这场仗哪里好打对离北也并非全是益处。他们不仅要顾及边沙骑兵,还要警惕启进,若是再断了东北粮马道,那不就成了笼中困兽活不了太久啊到时候离北自顾不暇,我们茨州该如何是好那不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还要背负叛贼的名声”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想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了。”孔岭语重心长,“你今夜再好好想吧。”
萧驰野一进屋,迎面就走来一个袅娜身姿。这丫鬟肤白花鬓,对着萧驰野盈盈跪下,挽起的髻露出大片后颈,领口开得很低。她微微捋着鬓边碎,细声细语地唤了声“侯爷”
萧驰野没看她,准备褪掉外衫。丫鬟听着动静,连忙起身,要为萧驰野脱衣服。
沈泽川碰了萧驰野的肩膀,萧驰野一把把他捞住。沈泽川就由着萧驰野扶着,微抬下巴,把鞋轻轻踢掉了。
萧驰野说“去备热水,同知吃醉了。”
丫鬟拢了拢衣,俯身要去捡沈泽川的鞋。可是沈泽川垂下小竹扇,把她的脸掂高了。她不敢动,便只能沿着扇子望向沈泽川,看沈泽川眉间微蹙,眼角却犹如浸着湿漉漉的桃花,衬得眼里水光潋滟,看得她陡然生出股自惭形秽的感觉,仓皇地闪开眼睛,不敢再直视沈泽川。
沈泽川没开腔,只看了几眼,便挪开了扇子。丫鬟恭顺地把鞋摆放整齐,垂着头轻声退下了。
“好看么”萧驰野待房门合上后,揽近沈泽川问道。
沈泽川手指搭着竹扇,没回话,只着着净袜的脚踩到了萧驰野的脚背,拉着萧驰野没脱下的外衫,凑近了许多。萧驰野带着他,看他眉间懒散,是吃酒后的放松,俯下来想亲他,可他微微后仰,没给萧驰野亲。
两个人呼吸间带着“马上行”的甘烈,一路忙于奔走的疲惫都在这几日休息缓和。离开阒都后的沈泽川是苍白的模样,但是随着萧驰野的爱惜,他就像是被摩挲出温度的玉石,贴着萧驰野的手掌,既硬又热。
“孔岭是澹台龙的旧部,雷常鸣不除,他的心病就不除。”萧驰野给沈泽川宽衣解带,拉掉他的衣衫,摩挲着他的后腰,口中仍然说着,“雷常鸣又急于要粮,早晚会打茨州的主意,只要把利害关系告诉孔岭,他自会想办法劝说周桂。”
“嗯”沈泽川耐不住马上行这样的烈酒,面颊上也起了热,还望着萧驰野,听得认真,眼神里却又透露着别的认真。
“让禁军代替茨州的巡防,有挟持的意思,暂时便罢了,长久了周桂肯定不会同意。这次多亏丁桃打听得快,套出了孔岭曾经是澹台龙旧部的消息”萧驰野像是看不懂沈泽川的眼神,低声说,“嗯”
沈泽川稍稍踮了脚,又落了回去。他神色越是平静,绯色越是浓烈,被酒劲逼得渗出了汗。
“亲一下,”萧驰野沉声说,“今日我依照你的叮嘱,半点没欺负他们。”
沈泽川把萧驰野的衣衫都攥皱了,他忍了片刻,说“够不到。”
萧驰野胸口震动,再次俯下来。沈泽川要亲,他就抬起来,说“还是先沐浴吧。”
沈泽川抬高下巴,那被酒水润得泛红的唇半张,在齿间游走的舌舔了舔隐约干涩的唇角。他只是这样望着萧驰野,就燃烧了浑身的,勾得萧驰野不再逗他。他从前不明白自己带着那种极度的诱惑,可随着不断地亲密交融,他似乎学会了不说话的煽动。
翌日周桂才起身,就见孔岭把丫鬟领了进来。他一愣,说“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在侯爷身边好生伺候吗”
那丫鬟攥着帕子扭身掩面,说“大人,得探听清楚才能对症下药不是侯爷身边站着的那是什么人我连衣角也不敢碰人家两个情投意合,谁也不拿正眼看我呀”
周桂起先还没有听明白,随后大惊失色,手上的擦脸帕子也掉了。他一个年过四十的读书人,平素连秦楼楚馆都不去,居家也很规矩,依照母亲的命令,纳了一房小妾,过去只对有人喜好男色的事情略有耳闻,没想到萧驰野和沈泽川竟也是这样的关系。
“这这”周桂抹了把面,对着孔岭埋怨道,“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句这不就把人得罪狠了”
孔岭面色不好看,说“我哪知”
两个人面面相觑,齐声而叹。正僵持间,又听外边的小厮跪在门外,喊道“大人,昨夜急报,敦州的雷常鸣聚集四万流匪,往咱们茨州来了”
“怎么这么多人”周桂骤然心凉了,“半年前,他手下才有一万余人”
“怕什么来什么”孔岭当即说,“快去请侯爷,就说昨夜的盟约,我们应了”请牢记收藏,&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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