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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太小了,需要屏息才能听清。
“哥哥有点太固执。”唐栀很不认同地说,然后看着簕崈:“你呢?”
一如过去的每一天,唐栀十分希望簕崈能从枯涸的河里走出来:“小崈,人生并不只是一条路。”
簕崈伸出手,对唐栀说:“字还是花?”
他手心有一枚硬币,捡的,他用这枚硬币对母亲邀赌:“我选对了,您就再坚持一下。”
他暂时还不能什么都失去,直觉是这样,心底的小人每一个都在呐喊,至少要留住一个人,陪他向前走,他依稀记得自己的不择手段是有意义的。
唐栀伸手出来,把手搭在儿子的手上,温度很低,但是还有,没有做选择,而是很温柔的说:“你该好好休息了。”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很急促,喘息声清晰到仿佛就在耳边。
簕崈心有所感回头,看到簕不安冲进来。
以为他会冲来床边探望母亲,簕崈自觉退了一步给他留出缓冲余地,但是,簕不安突然冲过来站在自己面前,握着自己的手,很大声地说:“哥,我也想你幸福!”
好奇怪,怎么突然……
簕崈疑惑地抬起手,同时觉得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这时该怎么办。
紧接着,簕不安突然推开自己:“滚开,你们都让我觉得恶心!”
簕崈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手上传来微凉触感,骤然回神——
哪有什么簕不安?
自己分明还在陪护的椅子上,面前只有虚弱的母亲。
但他一时间又开始分不清楚眼前的母亲是真是假——是否有可能,母亲已经……
又或者,根本没有这一切,时间还在很久前的一个夏天?他还在荻园的花园里闲逛,然后马上要遇见正在调配饮料自娱自乐的小不点簕不安?
或者,那也是假的?
夏天,蝉鸣,桂花,雪夜,精怪一样总在深夜出现的人,都是幻觉?
唐栀终于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稍微用了点力气握住簕崈的手,手心的金属玩意儿被握得接近体温,握紧一点才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
心脏抽搐了一下,簕崈不动声色收回手,答应了一声。
走出病房是空旷的走廊,窗户,树影,海平面……
很宁静的画面,但是心脏很不平静。
一切都像是幻觉。
——簕不安好像站在走廊尽头,靠着墙,轻佻地看着自己,又好像横眉冷对,要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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