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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平在窗边凝视他,唇边白烟被身后冷气挟走,随后溢出些许笑意:“还困吗?”
章纪昭诡异地消了气,他想他今天得找个时间告诉解平他的姓名,哪怕解平觉得他自恋。“不了,今天要去做什么?”
他又进入了服务业工人的角色,不过章纪昭装懵懂装没脑子的方式就是板着脸,像教导主任,但他很漂亮,所以又不像教导主任。
有没有什么品种的小狗是成天拉着脸又去蹭别人裤腿的呢?
解平莫名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他的笑含蓄而有分寸,好像一种成熟的引诱,点到为止,像轻易不放出去的钩。如果他想的话,他会在这里放一个钩。
“晚上去跳舞,你愿意做我的女伴吗?”
总有人会咬钩。
章纪昭坐在罗马梳妆镜前任由解平打点,看男人慢而精巧地在他脑后编出环绕的麻花结,他想,解平二十几岁时应当也会这么给自己编头发,他们都需要在某些时刻以女性面貌示人,而那时的解平无疑更加美丽动人。
哪个时期的解平他都很喜欢,漂亮的、英挺的,那解平会怀念以前的自己么?
无从得知了。
等到打扮完全,章纪昭便坐上了红色的敞篷凯迪拉克,老爷车造型复古,非常符合十日谈区的风格,不知道解平从哪搞来的玩意儿,他不问,解平也不说。
曾厂长绕路与他们一道开车去,解平开车门让他先进去等,章纪昭便百无聊赖地在车前镜打量自己。
半披肩的赭红长发,繁复的黑蕾丝镂空绸带下是若隐若现的一双烟熏长眸,吊带裙,解平没给他搭颈饰,但在他的锁骨上抹了细碎的亮粉,解平把他打扮的很漂亮,每根睫毛都刷得卷翘黑浓,他不擅长的眼线解平也画的很好。
想起《血腥神父》中举世著名的黑金长发神父美人,章纪昭没由来地发神,那时候解平风华绝代,美貌远超于任何人。
解平这辈子还有可能在他面前女装,让他亲自一饱眼福吗?
男人现在192的身高和体型已然不适合女装,除非打强效控制剂缩减体型,但那会无比痛苦,只有畜生才会强逼别人注射强效控制剂,他收回心思没再多想。
曾厂长于五分钟后驱车到来,解平也上了车,两辆复古的敞篷车并向开在公路上畅通无阻,地上的车少得可怜,有也是些价值匪浅的跑车和老爷车,反倒是天上的飞行器密不可数,多到阻塞,还都灰扑扑的,清一色的银、黑、灰、白。
“听说以前的人在地上塞,现在多好,一点也不塞车了哈。”曾厂长对天上挤得水泄不通的飞行器视而不见,“环境是越变越好了,人们都可以开喜欢的车出来兜风了。”
解平笑着应了一声。
大约二十分钟抵达目的地,宴会的气氛已然烘托成功,鲜花拱门附近架好的甜品台聚集着三三两两交谈的蒙面男女,旁边的草坪上停着各色的豪奢车,章纪昭提着裙摆被解平接了下去。
解平仍是叫他挽着手臂,章纪昭不由自主就要往高挑的英俊男人身上贴,他摆了张冷脸倒贴还不显掉价,很有番骄横小姐的意思,解平的无装饰眼罩面具同样只在眼睛附近遮了一块,欲拒还迎的遮法显得更加欲感。
二人惹眼的外观入场就吸引了不少贵族子弟的注意。
托厂长的福,座位在纪昭才坐下就感到大腿似乎并不太拢,大抵是连日放纵遗留的错觉,他不大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解平弯腰注目他的眼睛:“我要去和他们说两句话。”
“生意上的事?”章纪昭很是不情愿被一个人留在原地,说话的声音冰冷甚至带着威胁的恫怖,他自己尚未察觉,否则绝不会以这样的口吻说话,难听,太像怨妇。
解平拨弄了两下他的发尾,很是亲和地哄:“很快。”
“好吧,你去。”章纪昭胸怀宽广地说,解平朝他点头,还没转身手又被拽住。
章纪昭的脸在蕾丝眼罩下看不真切,只得拼凑出面部语言,眼是冷的,唇角也平,看得出他面容精致冷淡,也看得出他是在不高兴:“很快是多快。”
解平这回没回他,只是温柔地掰开他的手指,摸了摸他的头,章纪昭猜这是在无害地表达“你很烦”或者“别闹了”“别粘人”之类的话语,但解平总这样温柔,会无差别宠坏身边所有的人。
难怪他的两个弟弟都对他死心塌地,最后还为他丧命。所以我也对他死心塌地吗?看来是的,可是为什么?他还没详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即便思考,他现在也给不出答案。
章纪昭双手交叠,手上的黑绸长手套闷热,但不能脱,他冷静地看着解平走向曾厂长和一对青年男女,四个人说笑起来。
其中那位疑似厂长侄女的活泼女性突然莽撞地摘下了解平的面具,像发现了什么一样跳了起来,另一只手猛地推另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性,声音很大:“你快看啊猪,他真的好像那个失踪的美女影帝阿格内特啊!但是是帅版的!天啊你好帅啊!你比这里的人都帅,怎么长的啊!”
虽说“猪”是情侣间的爱称,但这是被称为“猪”就很让人不快了,尤其是未婚妻在夸别的男人帅的情境下。
年轻男性霎时黑了脸,眉头不加掩饰地皱了起来,章纪昭也同样在远处的观众席位上沉着脸一声不吭。
许是因为氛围不对,曾厂长打了几句哈哈将解平与这对新人分开,解平淡笑着离开几人,往回走去。
也是正巧,章纪昭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香水喷的刺鼻的牛头面具的男士,手按在雕花把手上,油滑的视线从头到尾打量他,最后在尖头缎面细高跟中间裸露的足面停留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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