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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再让我看一眼手套。”
高明启从老汉手中接过手套,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兔皮的,用手摸了摸里面的绒毛,果然有股兔子的手感。
不过他的用意不在此,高明启将缺口的位置翻了出来,“您看看这都豁口了,这是叫虫子吃了还是老鼠啃了,露了这么大个洞。”
“还有这皮子,摸着硬,还裂了这么多口子,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啦。”
“这么件破烂您都喊得出五块钱来,是真坑人啊!”
“哎?我说你这小伙子人不大,嘴怎么这么刁,好好的一个物件让你说的一无是处。”
面巾老汉明显被说的着急了,他一把抓过手套,揉搓了几下,“你看,这兔皮的硝制手法可不是一般手艺,就算用了多少年也不走样。”
说着他还用力拉扯着手套,以证明自已的说法。
“您就算说破天去,这也是个破烂手套。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买这东西就是用来干活的,您就便宜点让给我吧,不然这东西留在手里也出不去。”
“干活?你一个木匠干活用得上这种手套,莫不是在诓骗我。”
高明启将眼神从手套转移到老汉的脸上,“您怎么知道我是木匠?刚才我就觉得你面熟,现在说漏嘴了,把面巾拿下来吧。”
老汉犹豫了片刻,他朝胡同外看了看,终于将脸上的面巾摘了下来。
看着帽子下的这张面孔,高明启感觉有些熟悉,记忆一点点回想起来。
“噢,我想起来了,我在小酒馆见过您。”
老汉点了点头,“可不是么,你师父带你到酒馆的那天,我正好也去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高明启被师父承认后带着他们去小酒馆那天,这位找到牛爷想卖一件古董家具。
“片儿爷。”
高明启终于想起此人的名字,不对,是外号。
片儿爷本名是邱广谱,他家里以前阔绰过,但是下面的子孙不争气,家境慢慢败落,他也沦落到走街串巷表演拉洋片儿,时间久了附近的居民都管他叫片儿爷。
这不撂地摆摊生意不怎么样,片儿爷就拾掇了一堆杂货,跑到东直门这边转手售卖。
因为担心被人举报了,他出门的时候就用面巾包裹住脸。
高明启追进胡同的时候,片儿爷就认出他,常年走街串巷,识人认人的本事还算不错,见过面基本上都能记得。
“高明启是吧,我记得你的名字,就是不咋能喝酒。”
片儿爷对牛爷的三个徒弟都有印象,只有二弟子关胜达能喝酒,另外两个不咋地。
“得了,既然都被你认出来了,这手套你给我一块五就拿走吧,省得回头牛爷再说我坑他徒弟。”
片儿爷也算坦率,这手套本来就是他去别的大院收废品的时候,在旧纸盒里意外发现的东西。
就像高明启所说的那样,兔皮手套遭了虫吃鼠,卖相不好,要不上价钱,不如卖个情面送给牛爷。
话说到这份上,高明启也就不说什么了,从兜里掏出钱给了片儿爷。
“谢谢您嘞,片儿爷。”
钱货两讫,片儿爷拎起包袱继续往胡同里面走,高明启见他提的费劲,干脆帮他接了过来。
包袱落在背上,高明启的身体沉了沉,这分量可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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