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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台湾的最后一日时,高洁突然对于直说:“我以后也许很少回来了,我们去阳明山看落日吧?”
于直同意了.最后一日气候也很赏脸,晴空朗朗,万里无云。他们接近山顶,走在漫山遍野的芒草丛中,天边一线红光衔接着城市和天际,山风如和弦在耳畔呼过。天大山高,只余他俩。
此景似曾相识,于直想起不久之前的西雅图圣胡安岛的沙滩。
他在那个沙滩上发起天真又愚蠢的念头,被高洁冷静地掐灭。不能重复他从前坚决果断的姿态,是他气馁、挫败,又痛恨高洁的。这无疑证明了他在他们两人的较量中差一点败北。
于直情不自禁捏紧高洁的手。
高洁吃痛,转头看他一眼,用力抽开自己的手。
他有点挑衅:“怎么啦?”
高洁报怨:“你捏痛我了。”
于直说:“嗯,我生气呢。”
“我得罪你了吗?”高洁问,看上去好像紧张起来。
“这么怕得罪我啊?”他弹她的额头。
高洁拉开他的手,凑过来,蹭他的下巴:“谁让你这么小气,稍微不称心就会不开心!”
于直捉住高洁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哪里不称心吗?”
高洁的视线从他的眼睛滑下来,落在他的下巴上:“还在生气我没主动让你陪我来台湾?”
于直亲亲她的额头。
何必呢?他在计较什么?话却在亲完她以后这样说出口:“自以为是、自说自话是个坏习惯。”
高洁并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甚至可以说她的脾气就蕴含在心头,蕴藏在周身。只是来到上海以后,来到他身边以后,她把它们刻意隐藏了起来,换上了装腔作势的小心。
于直有点儿存心刺激她。高洁也确实受到了刺激,不再讲话了。
他们两人走进阳明山顶上风景最佳的“thetop”餐厅,这里的食物虽然普通,但视野很好,可以俯瞰整个台北。
这是高洁推荐的餐厅,她想在这里看落日,可一落座,她就没再管落日,淡淡说了一句,“我随你意。”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坐在于直邻桌的是位台湾老绅士,穿了一身周正的西服,一人独自点了一份涮锅。他也许看出来于直和高洁的冷气场,所以颔一颔首,对于直说:“拌嘴了吗?我太太在世的时候常常和我拌嘴,现在我只能一个人来阳明山吃饭,找不到拌嘴的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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