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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书桌上有一张墨迹未干的画,上面是他和小橘窝在一起睡觉的样子。
旁边提了一句陆放翁的诗,“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沈云稚挠了挠眼皮,出去找陆沉舟。一推开门,只见雪光大亮,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竟是在他午睡的那一会儿,下了大雪,陆沉舟在雪里回头。
哑婆和阿黄都有家人在乡下,过年期间自然是要回家的,偌大的县衙便只剩下陆沉舟和沈云稚两人。
纵然天寒,陆沉舟对沈云稚的功课也没有一丝懈怠。直到除夕这天,他还在考沈云稚的功课。
直到外面响起爆竹声。
沈云稚捏着笔听了一会儿,突然问:“陆沉舟,爆竹为什么叫爆竹呢?是因为炮仗细细长长像竹子吗?可是也没有那么像吧?”
陆沉舟抬头,突然笑了,问:“你想知道?”
“嗯。”沈云稚点点头。
陆沉舟难得不稳重,也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两件厚厚的披风,给了沈云稚一件,自己披了一件。
沈云稚莫名其妙但是也乖乖把披风穿好,然后仰着脸问:“要出去吗?”
“嗯。”陆沉舟又取了个小巧的暖手炉,灌了炭,递给沈云稚,说:“我带你去听真正的爆竹。”
两人踏雪夜行,往后山的竹林去。霜月当空,两人走在大雪敝山的情景中,沈云稚突然懂得了山水画里的萧瑟诗趣。
他们站在竹林前,看着竹子被大雪压着,宁折不弯,节节爆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着就跟真正的爆竹声一样。
这年除夕夜,两人站在雪里,听了一场非同一般的爆竹声。
陆沉舟说:“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爆竹就是这么来的。”
回去的路上已经过了子时,陆沉舟说:“沈云稚,你又长了一岁。”
沈云稚很开心,说:“陆沉舟,你也长了一岁。”
两人在路上走着,陆沉舟正说着话,沈云稚脚下一滑,整个人都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他一个趔趄之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冬天穿得厚,摔得倒是不疼。但是地上的雪很滑,沈云稚就这样保持着坐姿一路滑了出去。
他滑到了平地后稳住身形,还来了一个漂移,十分流畅地转了个身和站在高处发愣的陆沉舟面对面。
陆沉舟这才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把沈云稚扶了起来,帮他拍打身后沾到的雪,
“摔疼了没?”陆沉舟问他。
沈云稚摇摇头,看了眼自己滑下来的痕迹,说:“还挺好玩的。”
陆沉舟没说话,还在拍打他屁股上的残雪。
“陆沉舟,你不想笑吗?”沈云稚乐呵呵的,说:“我滑下来的时候都想笑了。”
陆沉舟闻言,也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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