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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微嚣张地朝那只落汤鸡大笑三声,转身就跑。男子扑腾着上岸,怔怔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骤起灼热光芒,笑容无比温柔。
式微报了一箭之仇,顿觉今天的郁闷一扫而光,笑容满面地偷偷溜进后院。她正准备把门闩挂上,两个熟悉的声音突然飘入耳中,立刻呆若木鸡。
许素衣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凄楚,“你还想一直漂泊下去吗,还是跟我们住下来算了?”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息。
许素衣沉默良久,长叹道:“你回来这么多次了,为什么还不肯见她,你老这样躲着她也不是办法。”
“我不敢见她,就算我报了仇又能怎样,我们一家人都惨死在那天夜里,我救不了他们……”那人哽咽起来,“我回去只见到镇上人给他们修的坟,他们说……婶婶死在叔叔怀里,叔叔身上被砍了几十刀,仍用身体紧紧护住婶婶,最后连掰都掰不开,只好把他们一起合葬。你能想象当时的情景吗,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面对她,只能瞒着她,让她快乐地长大,不要经历我当年那种痛苦……”
这个男人的声音有熟悉的声调,却有不熟悉的沧桑和痛苦,式微心里咯噔一声,猛地冲出来,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怔怔道:“哥哥,你说的是真的,你是在说我的爹娘?”
秦惜刀脸上已不见当年的红与白,仿佛这几年的风霜全刻在上面,他的下巴留着一把稀疏的胡子,仍是一身青衣,那把样式古朴简单的秦家祖传霸王刀斜斜在身侧挂着。
他似乎被式微的突然出现吓到,连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却不知怎样开口,喃喃道:“小小,你怎么……”
式微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步步逼近他,声音颤抖,“哥哥,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你为什么不肯见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每天等你接我,每天都在外面打听家里的事情,你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
许素衣见势不妙,连忙挡在式微面前,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小小,别这样,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有我们!”
她回头看着秦惜刀,哽咽道:“惜刀,你就告诉她吧,你也不能瞒她一辈子啊!”
低头沉默良久,在式微几乎扑上去撕打他时,秦惜刀终于冲着她点点头,满脸凄然道:“小小,你不要激动。我们那天刚走,汉王的人就追杀到了平安镇,他们太过卑鄙无耻,先在院中撒下软香散,等大家力气顿失时一涌而入,爷爷做的防备一点用处都没有。那晚,我们的亲人没有一个逃过,爷爷、我娘、我哥、还有你的爹娘。”
式微听得胸膛似要炸裂,扑上去抓住他的衣裳,语无伦次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你一定是骗我对不对?对不对!”
他把式微紧紧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竟呜咽起来,“小小,小小,秦家就只剩我们两个了……”
式微拼命捶打着他的胸膛,眼睛瞪得如铜铃,泪已潸然而下,她连声吼着,“我不相信,我要亲眼看到他们,我要回家!”
秦惜刀喉头滚动着猛兽般凄厉的声音,双臂如箍,把她紧紧箍在胸膛,待她平静下来,他转头看看小姨,沉声道:“素衣,能不能帮我准备马车,我带她回去看看也好,等让她拜祭过家人再送回来。”
式微把牙一咬,用力擦了擦泪,飞奔回房间收拾包袱。
看着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回廊尽头,许素衣黯然回头,心头百转千回,猛地拉住他的衣袖,哀唤道:“惜刀,带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看看姐姐。”
秦惜刀浑身一震,呆呆看着那幽兰般的容颜,竟不知如何作答。她蓦然惊觉有些不妥,如被烫到,飞快地把手松开,转身掩面低泣。
秦惜刀脸色有点灰败,垂头思索良久,正色道:“素衣,你可知道,到平安镇有千里之遥,你一个弱质女子,哪里受得住这路途颠簸之苦!”
许素衣目光如锁,把他眼中的万丈狂澜锁在心底,泪水盈盈欲滴,斩钉截铁道:“姐姐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再说小小的脾性我最了解,她犟起来只怕你都制不住,一路上我还能照顾她,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秦惜刀不忍看那双雾气迷离的眼睛,凝视着天边鲜红如血的晚霞,轻声道:“也好,你去收拾一下,明天跟我们一起走吧。”
许素衣惊喜交集,满盈的泪终于失却依靠,断线般落下,转眼间没入尘土。阳光如离弦的箭,射在他的发梢,把他深深的轮廓镶上朱色金色的边,许素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西方,漫天的云彩升腾而起,如一颗熊熊燃烧的心。
第二天,三人在一片凝重悲戚的气氛中告别了外公外婆,两位老人都没有挽留,一刻不停地叮嘱着,一送再送,一直送到杭州城的城门口。外婆颤巍巍地拄着拐杖,死死拉着许素衣的手,五指几乎肋进她的肉里,她老泪纵横,絮絮念叨着,仿佛要把这辈子的话对她说完。
最后,外公把她拉回来,催促三人启程,他高高扬起手,对赶车的秦惜刀说:“你好些照顾她们,记得早些回来!”
当飞扬的尘土把他们佝偻的身影吞没,式微归心似箭,紧蹙着眉看向前方,再没有回头。
如果她知道,这是她再次和亲人永诀,她一定会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即使仍然要离别。
在杭州城外的驿站,尔雅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正站在路边翘首相望。他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尘土已把他的发染得灰红,他捂住口鼻,每过一辆车就目不转睛地看,一次次的失望让他眼中已隐隐泛起水光。
日头已到了正中,他颓然蹲下,盯着过路的马车,不停地喃喃自语,“怎么还没来,我是不是错过他们了……”
这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他面前停下,赶车的是个两鬓斑白的男子,尔雅连忙站起来退开两步,这时,一个俊朗非凡的年轻男子从里面探出头来,温和地笑道:“你就是尔雅?”
尔雅摸摸脑袋,“你怎么知道?”
那人哈哈大笑,往后一指,“你等的人就在后面!”说完,他又缩回车里,笑道:“陈伯,我们快走吧!”
陈伯答应一声,鞭子一甩,把一脸茫然的尔雅扔在后面。
走了一阵,陈伯突然慢下来,回头笑眯眯道:“爷,昨天秦家那小姑娘真把你踹下去了?”
车里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那还用说,你还当我自己跳下西湖洗澡不成!”
陈伯哈哈大笑,“爷,这下事情更难办了,你到底说了什么惹毛了她,还有,你怎么不从秦惜刀那里下手?”
“不该问的别问!”那人低喝一声,目光渐渐温柔,沉吟半晌,微笑着低喃,“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
他的话语湮没在一声轻叹里。
那辆华丽马车上的帅气男子果然没骗尔雅,很快,自己家中熟悉的马车就出现在大道上,他惊喜交加,大叫一声“娘”,扑上去拦在路中央。秦惜刀正想着心事,没留神有人冲了出来,吓得连忙勒马。许素衣和式微一看是他,赶紧跳下来,许素衣拍着他头上的灰尘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要你在爷爷奶奶家好好呆着吗?”
简介关于我所知道的铁道游击队爬上飞快的火车,像骑上奔驰的骏马,车站和铁道线上,是我们杀敌的好战场铁道游击队这歌流传如此之广。刘洪和王强的故事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提起洪振海,刘金山,杜季伟,王志胜,徐广田,曹德清,曹德全,怕是知道的就不多了。而这些人才是当年真正叱咤在津浦铁路上的主角。我从小就在这片土地上长大,每每经过粮满庄,六炉店,黄埠庄,郗山,张阿,以及微山岛的时候,我等眼里总是会浮现他们当年浴血奋战的镜像。不知道有多久了,一直想用自己笨拙的笔写一写这里的故事,聊以纪念那些曾经为家国流血奔走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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