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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押送着粮食赶路的三个牧民都不约而同地在心中祈祷:贺兰部落的羊毛生意可一定要长长久久啊!
此时被众人祝福的贺兰部落里“咩咩”声、“哞哞”声连成一片,就连冬日的严寒也压不住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气氛。
“还是郎主聪明。”看着再一次充盈的羊圈,族人们看向贺兰定的眼中是满满的崇敬:这才几日过去,粮食、钱币没少赚,宰杀掉的羊儿们又回来了!
与满心欢喜的族人们不同,部落主帐内,贺兰定和心腹阿史那虎头苦着脸相对而坐。
“郎主,这可怎么办啊?”阿史那虎头挠着自己那日益稀薄的头发,只觉现在的日子真苦,以前虽然吃不饱,穿不暖,可是人快活啊!现在呢?富裕是富裕了,可是烦恼也来了——每天忧愁着如何保护住眼下的富裕。
部落的牛羊多了、粮食多了,可是人口却没有增加多少,能上马战斗的还是那么几十来个儿郎。这些儿郎各个身兼数职:放牧、游商、护卫。
“如此这般,哪有时间娶媳妇生崽啊!”提起这事儿,阿史那虎头一肚子的苦水:说好有粮有财就能娶到媳妇儿的呢?!
贺兰定也知道眼下贺兰部落的困境,如同小马拉大车,发展速度过快,组织构架却没有跟上。长此以往一定会出大问题,甚至用不了多久,这个冬季就会有大麻烦。
“牲畜的收购就此告一段落。”贺兰定细细盘算着,“等冬宰结束,我就招工。”
繁忙热闹的冬宰日过后,天气越发寒冷。天空总是阴沉沉,厚厚的积云如倒置的小山一般垂挂天空,那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只需一阵小小的风就能将它们吹向大地。
这样的严冬里,万物寂静,就连人类的活动都减少了许多。除了迫不得已的放牧、捡牛粪、背雪等劳作,所有草原牧民轻易都不会外出,甚至于憋到膀胱爆炸也不愿意离开温暖的毡房——屁股都会冻掉的。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本该猫冬的季节,贺兰部落竟然又又又张贴了招工公告!
“贺兰商队,招二十人,男女不限,要求身体强壮,吃苦耐劳,品行端正!”小食摊旁,可单青云站在板凳上,口中喷出团团白雾,高声朗读着公告内容——虽然他不识字,但是公告就那么几行字,背也背下来了。
“什么是商队啊?”
“这大冷天的,还行商?”
“这又要干什么?”这一年来,贺兰部落的大动作实在不少,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但眼下可是滴水成冻的冬日,还能搞什么事情啊!
“就是去卖豆福!”如今人人知道玉容膏是豆子做出来的,贺兰部落的族人又时不时说漏嘴,豆腐豆腐的称呼着。渐渐的,玉容膏这个原本的名字便被淡忘了,大家都跟着喊豆腐。
只是不知为何“豆腐”之名传着传着就变成了“豆福”。
“大家也看到了宋大娘子家的好日子了。”宋大娘子就是先前第一个从贺兰部落豆腐工坊进货,挑着担子卖去山南村落的女人。凭着吃苦耐劳的品行,这家人的日子如今是过得蒸蒸日上。
只是冬日严寒,行路不易,荒郊野岭又常有豺狼出没。冬宰日过后,宋家便停了行商活动。
“这个众人”可单青云磕巴一下,继续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宋家大娘子单打独斗,行商也去不了多远的地方,路上也不容易。”除了豺狼,更怕劫匪。
“但这赚钱的路子不能断啊。”可单青云声音拔高,“咱们郎主知道大家日子不容易,便想出了组建商队的法子来。”
“咱们人多势众,一起上路,一起赚钱!”
“好!一起赚钱!”围观群众的情绪一下子被带动起来。
如今贺兰定在怀朔镇信誉极好,有着“说到做到”的美名,而且他还从不让人吃亏。因此,此时可单青云还没细细解释商队的工钱几何,就已经有不少人踊跃报名了。
“为什么男女不限啊!”有汉子不满,女人就该呆在家里织布养娃,出去抛头露面算怎么回事儿。
不等可单青云张嘴,立马有其他人跳出来反驳,“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如男人了?你看看人家宋大娘子,一个人养活一家子,你行不!”
“对啊!班布尔,你一年到头给家里赚几个子儿啊?说来听听呢!”有认得那汉子的邻居也一起跟着起哄。
被掀了遮羞布的汉子面目赤红,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最后向可单青云嚷嚷道,“这个甚屌商队,算我一个!”
可单青云笑笑,解释道,“这次可不是报名就收的,得要有保人。”
保人,这是贺兰定琢磨出来的法子。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自己就一双眼睛,监督不到每个角落、每个细节。
而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以保人制度形成群众相互监督之风,一人犯事,众人担责,以此降低风险。
可单青云举了个例子,“就是你老李头担保班布尔是能用的好人,以后要是班布尔犯了事,老李头也要担责。”
“我才不给担保!”老李头跳脚。
班布尔也生气,大喊,“我才不会犯事!”
“莫生气,莫生气。”可单青云笑嘻嘻道,“就是举个例子。”
“想要报名的人找好自己的保人过来报名便是。”
保人制度听着麻烦,可是依旧有不少人想要报名参加,毕竟贺兰部落是出了名的大方,工钱从不让人失望。
“那个保人要担什么责呢?”有人心想,贺兰部落又不是朝廷,就算犯事,还能把自己拘了关大牢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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