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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粥又软又糯,袁祈拿了个酥糖饼泡在里边慢吞吞吃,纪宁目光扫来,袁祈见他迟迟不动筷子,自作主张拿起半块剥了皮的咸鸭蛋给他放进粥里。
放完以后才问:“你不挑食吧。”
纪宁低垂眼眸,淡淡回了个“不”。
袁祈看刘勇脸色很差,估计送他们回房后一宿没睡,满脸写满“心神不宁”,夹了片糖蒜就咖啡吃,也不知道是什么味。
昨晚他就看出这个脑满肠肥的刘老板心里藏了事儿,估计还是不能为人知损阴德的大事,正憋的印堂黑。
袁祈又给纪宁夹了片火腿,嘴角露出点事不关己看热闹的笑意。
早饭吃的非常沉静,站在桌边的王婶也不说话,只有桌上偶尔传来一两声碗勺相碰的音,才显得有点人气,整个厅内只有电视最热闹。
“上个月十五号,我市七岁的李某某不慎溺水,就在我们身后这条河里,民警经过半个月的打捞工作,遗体至今没有现,家属现已放弃搜寻……这个消息让我们感到……”
可能昨天接触的小孩有点多,袁祈对于溺水儿童的年龄十分过敏,下意识抬头望去——小孩父亲正对着镜头抹眼泪,手里捧了张黑白照片,那张照片似乎是孩子刚满月时候照的,瞪着大眼睛迷茫盯向前方。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小孩已经死去的关系,袁祈觉着照片里那双眼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孩童该有的灵动天真,目光穿过显示屏,直勾勾瞪向电视外。
袁祈不小心跟他对视,觉着有点渗人。
纪宁微微抬眼。
袁祈收回目光,把着勺闲聊天,打破安静气氛,“现在养大个孩子可真不容易。”
在座的大概就王妈和刘勇有孩子,王妈又不说话,摆明了这话是抛给刘勇接。
果不其然,刘勇叹息一声打开话匣:“可不是。”
“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我儿子抵抗力差,三天两头烧感冒上医院,只要一有流感热感的,他准要得上一个没跑,上次生水痘,住了半个月的院,把我都快吓死了,我跟他妈怕冷着怕热着,就差捧在手心里了,他妈为了他,改吃素好几年了……唉……”
一说起儿子,刘勇的担忧就跟绝了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
他深深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宝贝儿子现在的处境,说:“我要是做了孽,冲我自个儿来,要死要活要下降头都冲我来,我儿子什么都不懂,关他什么事儿!”
袁祈听他这话笑了,果然是巴掌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开玩笑似得问:“刘老板您还做过孽呢。”
刘勇一怔,干巴巴陪笑说:“这不是老话说的吗,是人自带三分孽,我挡了别人财路,不也是造孽。”
“是啊。”
袁祈瞄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纪宁,“相逢是缘分,缘分尽了就是孽。”
吃完饭刘勇要叫家里司机送他们去工地现场,纪宁说“不用,我有车”,只要了地址。
刘勇又想给他们找个熟悉的人介绍工地情况,又被袁祈婉拒。
虽然明灵被镇压后有自动删除记忆的功能,但出于私心他认为,遇到危险时,纪宁救一个的负担和救两个的负担还是有区别的。
刘勇两次都被拒绝,插不进一点手,越觉着不安,整个早晨都没有笑脸,将两人送到门口,纪宁去取车,袁祈抽着从他家里顺出来的烟,余光瞥着有一搭没一搭等他开口。
“袁大师……”
刘勇像根萝卜一样杵在袁祈旁边,踌躇半晌,话临出口又改了主意,不放心问:“我儿子不会有事吧。”
袁祈抽着烟,烟灰被风带着往下飘,并不给自己戴高帽,“我也不知道。”
刘勇:“啊?”
袁祈:“具体怎么样,得去现场看了再说。刘老板……”
他侧过身,笑意浮在那双多情眸中,盯着对方问,“您真就没想过自己有什么杀子灭门的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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