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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在家稍微休整了几天,便开启了人生中第二次找工作之路了。
记得上一世的我拿着“海归”身份、“硕士研究生”高学历在常齐找工作,但每次都碰壁,不对不是碰壁是每次都受到了人事经理的热情款待却最终没有被录取,总的来说应聘了几家公司,找了几个单位,这过程中倒没有受到多少冷遇和亏待,因此我也没有挫败感,始终自信地认为自己是优秀的,是常齐这座庙太小容不下我这座大佛而已,尤其之后在星悦酒店的出色表现,短时间内坐上副总的位置,都是工作能力的体现。
在我的认知里,从来不认为工作这件事是难事,无论是找工作还是干工作。
当我准备重出江湖好好地干一份事业时,第一天就傻眼了。
罗老太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皱巴巴的小本子,上面写着高中毕业证,然后告诉我这是我的最高学历。我的手颤抖着打开了本子,这个对上一世的我来说,完全都不记得有这个本本的存在了吧,看着上面写的字一切都觉得好陌生,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证书。
我皱起了眉头问罗老太:“我没去上个什么职业学校学技术?或者参加过高考?”
罗老太面露难色:“你从小就不爱读书,是个飞天蜈蚣,我和你爸要赚钱根本就没时间也没精力管你。下了课,你基本都在外面玩,很少主动搞学习,那些年,怪我们太忙,有时候在外面抓到你,我们打过,骂过,但是还是管不住你,能拿到高中毕业证已是万幸。”
我无语地看着罗老太充满皱纹的慈祥的面容,这样的儿子,这两个老人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呀,读书不成,工作闯祸,倾家荡产只为救他一命,帮他背负债务,无怨无悔、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醒来后的我对他们态度也很一般,不见亲热、没有热情,甚至爸爸妈妈都不愿喊,他们是怎么受得了这个儿子的,这难道就是伟大的父爱母爱吗?这是爱还是溺爱?原来我就是个麻烦制造机,在第一天刚回来,还嫌弃这里的环境,有何资格?有何立场?我心里不禁哀叹:说什么都是惘然,以后尽我所能让他们安享晚年吧。
我看着手上的红色小本本,忍不住苦笑,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这样的文凭,在这个一切看文凭的社会,我能干什么?我能够去哪里干?就算我愿意从低做起,也得别人看得上我呀。
“我以前做过什么工作?”要不从原来工作的地方去寻求机会。
罗老太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清楚,你买货车问我们要付钱的时候,才知道你想当货车司机,这可能是你最稳定的一份工作了。”
“什么?”我的心底一阵悲凉,原来这小子就是个混混?那么,萧金筠是怎么看上他的,我真的很好奇,萧金筠看上去是个正常的女孩啊,怎么脑子就这么糊涂吗?之前的凌以礼应该有什么可取之处,让她看上凌以礼的吧。原本对凌以礼的过去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我,从未想过要去了解的我,竟然生出一股想要听听他和萧金筠的故事的欲望。看来,这两个老人就负责把孩子养大成人,至于成了人后干什么,他们完全没有干涉,任其野蛮生长。也许不是不想管,正如罗老太所说,她和凌老头每天忙着生计、为生存,为一日三餐,怎么有精力和时间来管教,当偶尔想管教时,却现孩子已经长大,失去了与孩子沟通最好的时间,错过了与孩子交流的最好时期,孩子已不是当年他们印象中的孩子,孩子已变得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见,不再听他们的,交流越来越少,感情也渐渐变得淡漠,不是说拿到高中毕业证就是万幸,应该说凌以礼没有走歪路,没有走上犯罪的道路已是万幸。可惜了这副好皮相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脑子里不由自主跳出这样的词语,用来形容原来的凌以礼应该合适吧?我去找找萧金筠问问这具身体的过去吧,现在去找她,告诉她我想听和她过去的事,她会不会高兴的跳起来?真不是我八卦,想听别人的隐私,实在是生活所迫,至少初步了解一下他干过些什么,好歹我也有个方向,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我拿着这个本本能干啥,在网上投简历这种事情都不需要了吧,敲门砖都不够资格?
这么些天,一直都是萧金筠抽空过来我们家看看我,关心下我的恢复情况,自出院以来,萧金筠来过两次,每次都是瞧一瞧,问一问,没待多久,饭都没吃就走了。当我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她打开门后一脸震惊的样子,仿佛受了不少惊吓,呆了好一阵才想起把我请进房门。她家是一间一室一厅一卫的出租房,她的弟弟睡客厅的折叠床,她睡房间里面,家中整洁、干净、简约,可见这两姐弟是爱干净的人,是讲究的人,亦是勤快的人。我去她家的时候,她的弟弟不在家,她正在准备晚餐,我站在厨房外面,倚靠在门边,看她忙碌。
“你真的吃过了吗?”萧金筠一边切菜一边问道。
“我吃过了,今晚,罗老太回来的早,凌老头不回家吃饭,我们俩简简单单弄了两个菜。”
萧金筠纳闷地问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叫他们爸爸妈妈?即使没有想起过去,叫爸爸妈妈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怎么解释呢?我的心目中始终认为林慕安是我爸,侯芸怡是我妈,凌、罗两位老人我感恩,我感谢,我感动,却没有什么感情,见到他们要我喊爸爸妈妈,心底里觉得别扭,有时候感动得深了,想尝试叫一声爸爸妈妈,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开不了口。
“凌老头,罗老太叫习惯了,也觉得挺合适的,再说他们不介意,只是一个称呼。”我满不在乎地说道。
“是吗?不是他们不介意,只是他们不想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虽然有时候看上去他们对你没有要求,但是不代表他们心里不想,不过不想给你压力而已。一个称呼,可能你觉得无所谓,他们其实还是希望听到。”萧金筠难得劝诫我,我与她也相交一段时间了,她也是一个比较寡言的人,除了在医院听她向医生问我的情况的时候话稍微多点,与我,不知是因为面对失忆的我有陌生感,还是因为我的态度问题导致她觉得我们之间有距离感,或者又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或者是成天想着如何帮我恢复记忆等等,每次见她,她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话少有说。今天能如此劝我,实属难得了。
我面露认真的神色:“好的,你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也尽量。”
正在忙碌的她身形忽地一顿,似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接受了她的意见,因为醒来后的我,固执的很,上一世习惯了做强人,强人都是固执的吧。稍微停顿了一下,她继续忙起来,摘菜洗菜,她故作轻松地问道:“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找我?”
“我是有事找你,今天不弄明白,我想我会睡不着觉。”我开玩笑地说道,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语,不说吓到她至少会让她心里生个六级地震。
她果然回过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什么事?这么重要吗?”
“我突然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我面露微笑,但语气却一本正经。
她的脸腾地胀得通红,羞得垂下了眼眸,为了遮掩自己的羞涩,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摘菜,表面上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反应那么激烈,不过她说出的话,她的声音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颤抖而压抑:“怎么突然一下子想知道了?”
看到她的模样,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想逗她一逗:“不知道你是不是外貌协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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