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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sir一愣,田欣继而笑着又说,“你真是格调唯一的文人。”
文人?这评价来的着实有些不着边际了,丘sir十分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我看你是伤口感染开始发烧说胡话了吧。”
事实证明,好的不灵坏的灵。不知是真的感染导致了发烧,还是吹了太久的夜风,田欣在回宿舍的路上就昏天暗地的开始发晕,等到了家门口,温度已经窜了上来。
“喂,你不会吧——我明天可是还要上班的!”丘sir看看睡的死猪一样的小莫和病的死猫似的田欣,森森怨念的叹了口气,怎么一个好端端的工作组,摊上这么两个白痴了?把小莫轰上楼去,丘sir还是同情心泛滥,载着发烧开始说胡话的田欣朝着自己的公寓驶去。
江老爷子的私人飞机是大半夜落地的,一落地就正赶上风正紧的时候,老爷子却拄着拐杖有条不紊的走向豪华林肯,似乎是漫步在自己的午后花园里,什么都不能乱了他的分寸。江恒将车门替他关上,窗户却突然摇了下来,江老爷子没有看他一眼,声音却洪亮得很,“跟我坐一道。”
江恒看了眼那些保镖,立即就有人识趣的跑去代驾江恒的坐骑,江恒微微点了点头,绕到车的另一侧,手扶住车门把手,似乎愣了那么半刻,还是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车里温暖得很,松香的味道扑鼻,和家中老爷子的书房味道一样。一时间,眼前似乎闪过了老爷子的那间充斥着各种把玩物件的书房,他藏身其中,自己就是最耐人寻味的一件古董。
司机把隔间缓慢的落下,伴随着老爷子拐杖在地毯上越来越深陷的一个小坑。气氛凝重的让人说不出一句话,江恒仿佛又变回了当年的小胖,被控制,被轻蔑,被嘲笑,被置于阴冷的角落让人品头论足,然后任意践踏。
那一缕阳光,她似乎被关到了车外。车外是狂风大作,是最深的暗夜。
“江恒,”老爷子从来都是直呼其名,似乎这也是他威严的一部分,“你在这边做的不错,是不是要考虑回来帮我的忙了?”
江恒没有马上回复,而是闭上眼听着老爷子的呼吸,等他呼吸突然开始加重加快的时候,方才说,“父亲,其实我帮不上你的忙,你最清楚。”
“可你是我的儿子,你姓江。”江老爷子似乎语气放轻了一些,“这一点,我不能埋怨,你也不能。”
“是的,”江恒目光撇向窗外,“无可摘责的命运。”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你把手头公司的事情交给卢俊吧,哦,对了,带着文静一起回来,她妈妈想她了。”江老爷子突然握住了儿子放在座位上的手,不顾他突然的一个痉挛,紧紧的握住,“好么?”
好么?其实这一直都不是一个问句。从最开始的开始,从他还是自卑的小胖开始,他就从没有过自己的选择。
“如果我说……我不想走呢?”江恒不肯看他,他的声音低低的,还有些颤抖,有些可笑。江老爷子真的被逗笑了,他笑着说,“我记得有一年林威来找我,说他在某个小城市找到了一个叫小十六的姑娘,可惜了,那个姑娘就一直待在那么个小县城里面,见不了什么大世面的。可那就是她的命,谁也更改不了。”
江恒眼前突然就出现了那一天荒诞的低俗的平庸的婚礼,满地的瓜子皮儿,满屋的划拳祝酒,新娘心安理得的出现了,竟没有一丝不满。她再也走不出去了,那个叫小十六的笼子,已经把她的心都套死了。
可她不是小十六。林威知道,他知道,现在,他的父亲也必然会知道。
“可惜了,那个姑娘白白做了一次小十六。真正的小十六呢?她还活的很滋润呢,这怎么成呢?她的命,不该是这样的命。就像林威的命,也不该是现在这样。人哪,一定要认命。林威在我面前不老实,他会得到他的惩罚的。”江老爷子重重的说,“那就是他的命,谁也更改不了。”
江恒终于回眼看他的父亲了,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也是这世上离他最遥远的人。那个主宰他命运的人,那个成为他命运的人。
你打算把小十六怎样——
话到嘴边,几乎颤抖,话出了口,却变成了另一句。“你打算把林教练怎样?”
江老爷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一个问句,“你说,风竹会所改一个什么名字好呢?”
江恒看着父亲嘴边的笑意,突然笑了,“听父亲的意思吧。”
丘sir没想到大半夜的又来了访客,这人见过几面,却并不熟络。丘sir歪着头打量着他满脸的碎胡渣,终于想了起来。“哦,风竹会所——”
“我是田欣的大哥。我在她宿舍等,看见你的车把她带走了。”林威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抱歉一路跟过来。”
“那就请进吧。”丘sir又是森森叹了口气,看来这一夜是不用睡了,一个烧得一直在说胡话的病猫,加上一个一脸杀气的不速之客,看来他这闲事是管的太多了。
“她病了?”林威一进屋子就看见了躺在沙发上满脸通红的小十六,在他的印象中,小十六几乎是金刚女超人,从没生病过。
“如你所见。”丘sir推推眼镜,看着他沾着泥巴的鞋,咽下那句要出口的话,轻轻带上了门。
“她说什么胡话了?”林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自然而然的摸上了小十六的脑门,丘sir有些不耐烦的说:“什么小胖啊,健身什么的。”
“果然。”林威话音未落,丘sir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那个挨千刀的江大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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