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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四,他的长袖善舞更加细入无间,身上的薄义刁钻隐藏得很好,又因为长时间不参与跑团活动,新进入跑团的队员也只知道他是个技术过硬,但又十分严肃的团长。
林芃菲问张甫元道:“你到底有多讨厌钟鸣?”
张甫元说:“这么说吧,他是我前三好的队友。”
林芃菲疑惑地问:“那第一第二分别是谁?”
张甫元说:“第一是冯碧江,第二是其他队友,第三是他。”
林芃菲觉得张甫元的话很有自己的风格,像是受自己长期滋养终于有了长进,欣慰一笑,说道:“你骂起他来蛮机灵的嘛。”
他们俩在聊天的过程中,宿舍里其他同学也陆续回来了,都不约而同地围聚在林芃菲宿舍闲谈,仿佛他们宿舍生了火炉,能够抵御台风从海上带来的跋扈潮气。
佟展听了一段张甫元对于钟鸣的描述,就大概想象出钟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他说:“我看过一段话,说这世界上有志之人有三种,一是有志仙佛之人,一是有志圣贤之人,还有一种是有志帝王之人。夸张一点讲,钟鸣比较像这第三种人。”
张甫元“呸”了一声,说:“还帝王?我看像贼寇!”
季云帆补充道:“我也听过那句话,还有下半句,有志帝王之人多使国乱。”
林芃菲好奇地问:“钟鸣把飞扬跑团搞得很乱吗?”
张甫元收起表情,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把身体靠在佟展书桌上,脸歪在一边不说话了。
场面一度安静了几秒钟。
冯碧江看张甫元似乎不愿提起自己在跑团里的遭遇,就替他解释说:“钟鸣最近有两件事,做得让一些队员觉得不公正。”
林芃菲问:“哪两件事?”
冯碧江还在想该怎么说,张甫元却又憋不住了,他坐直身子狠狠说道:“他就像你们说的一样,不去本分当个跑者,却想去做个政客,去他妈的美梦!那两件事一件是年底的评级,一件是明年团赛的名额分配。这有什么可商量的嘛!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到现在了再来商量,是想要挖井止渴吗?”
冯碧江看张甫元替自己说了,就悠闲地靠在书桌旁看着他们说话。他虽然是跑团的副团长,通常却不会干预跑团的内务,更不会与人聊起,像是个和光同尘的掌柜,把一切都甩手给了顺其自然。
临近年终,学校里各个社团的事情都多了起来,无非是一些考核、评奖之类的杂务,冯碧江本来也不善于这一类的事务,所以乐得钟鸣热心来做。他却没想到,钟鸣因为长期不参与跑团的活动,对于跑团成员之间现在的亲疏关系和人情氛围全然不清楚,像是一个从外地空降过来的新官,对本地的情况一概不知,却仍要固执地烧自己的三把火。
听见说是因为评奖的事,林芃菲就问张甫元道:“评优的事,钟鸣是不让你去评选,还是根本没告诉你有评选?”
张甫元冷哼了一声,下巴耕地似的犁了一道空气,显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才道:“我才不稀罕。”说完又调转口气,理直气壮地说:“但是如果参加评选,他们选我也是理所应当。钟鸣从这学期开始,就不怎么参与跑团的活动了,大部分的事都是我和碧江在做,像招新、训练、买队服、友谊赛、体测评估等,这些事光想想就烦得人头疼。”他边说着边开始抓自己的头发,仿佛这些琐碎的事还没有走,而是像跳蚤一样藏在他的头发里,他一说起它们,它们就听到了,全都冒出来打探情况。
佟展看张甫元沉浸到了埋怨的情绪里,就替他的“头疼”进行了注解:“别的我不知道,友谊赛我确是知道的,的确很繁琐,先得征得自己学院同意,才能去联系有意向的其他学院,要向学校的协会打申请,又要和学校体育部做报备、借设备,还要组织队员、裁判、后勤、场务、观众,够你俩忙活了。”
张甫元看佟展很准确地概括了他想表达的内容,赞同地拍了一下桌子喊道:“就是嘛!”
林芃菲却说:“这就是我不愿加入社团的原因,表面光鲜,背地里干的都是些无聊的事。”
佟展问:“那钟鸣都干什么去了?”
张甫元说:“他说他要考托福、要出国,一大堆理由,我们也不能妨碍人家的前途。不过跑团的事他不参与,我和碧江也能弄得好好的。”
林芃菲纳闷着说:“他当了团长就可以不训练了?也太不负责任了,再有别的原因,分内的事总要完成吧?这他妈不是狗占马槽嘛!”
佟展说:“现在看来,钟鸣以前那么努力也只是想混个团长的名号,混到了就什么都不想做了。他获得了这份履历,已经够了,再多一点的赞美也都是无用。”
林芃菲说:“听你这么说,那跑步岂不是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碧江还追求什么pb!”
佟展说:“碧江自然不一样,他是热爱这项运动。”
张甫元说:“可不是嘛,钟鸣只是把跑团当成一种攀爬工具,哪有一点运动员的风骨?这成就给我我也不要,他倒是把那破团长的身份看得很重,仿佛当了团长就成为了国家领导人,把其他的队员都不放在眼里。上次送材料也是,分明他要从校协会门口路过,偏要指派赵扬绕道去送,好显出他的身份,好大的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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