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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灿的舍利上方冒出来了一个小小光头,探出头来,模模糊糊,并不清明。
左辰多注入了些灵炁,随他这般,佛珠上的和尚虚影才凝实了不少。
两人这才看清楚这和尚的长相。
他看上去身材精壮,皮肤黝黑,本应是三十岁的年纪,却有着四十岁的长相,面容柔和,长相却不算好看,手掌上满是老茧,赤脚上充满泥垢,比起高僧更像是地里的普通老农。
而他的光头也不像是剃出来,倒像是久经风霜,自己慢慢掉的。
他双眼当中的迷茫快褪去,晃着脑袋左右环视,目光最终落在了左辰身上。
呆呆思索片刻,脸上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俺这是已经死了?”
左辰点头。
和尚摸了摸自己的脑壳:
“本想着走山路去安明寺,没想到半路上遭了畜牲,俺这点子也是够背的。”
又看左辰,露出了些许谨小慎微,问:
“您是神仙嘞?还是阎王嘞?”
“我是道人。就像你是和尚。”左辰道:“你想去安明寺?为什么?”
“乡亲们告诉俺,去安明寺能吃饱饭嘞。”
和尚脸一红,挠着自己的秃脑壳道,像是在说难以启齿的话。
吃饱饭……
揣着这三个字的味道,左辰问:
“你是从徐州那边过来的?”
“道长真是神仙嘞!您这都知道!”和尚大吃一惊:“俺确实是从徐州过来的,那边闹的灾严重,活不下去了,俺就往南跑,避开了关口的弓箭,到了青州。”
这可不是神仙,这叫推理。
心中吐槽一句,左辰把略带破烂的袈裟握在自己手中,道:
“同我讲讲你的事吧。你有啥法号吗?还有这件袈裟,是你自己缝的?”
“法号?啥是法号?”和尚满脸茫然,随后又看一下那件袈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是俺缝的嘞,是当时不少乡亲帮着俺缝的嘞。”
眼见着左辰还好奇的瞧着他,和尚也没藏着。
反正都死了,遮掩自己的过往也没什么用。
“俺原来就是徐州一个人村里的,天生就不怎么长头,闹灾之前会帮着乡里乡亲干些活计,因为俺小时候饿过,倒也攒了不少粮食。
“后来村里来了个行脚商,他听了俺干的事,就管俺叫大师,可俺也没啥本事,他改口叫俺和尚。
“他说和尚应该都有庙,俺觉得俺那破房子很好,可村人们听说了,就都进林子里砍了木头,给俺搭了庙。他又说庙里应该有尊佛,可俺和俺们村都不知道佛长得啥样。他就说干脆照俺的样子雕一个,俺觉得麻烦,可村里人还是照做了。
“之后啊,那商人就叫俺好和尚。周围村子也总有人过来在佛像面前上香,整得和俺死了一样。
“他们来上香又总有事情想完成,简单点的,俺就帮着做了,困难点的,俺也没那本事。”
和尚话说的很平静,左辰和彩衣坐在一边石阶上,像是听故事。
虽然和尚说的非常简略,但左辰却能听得出来,他话里的“帮忙”恐怕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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