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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施奇术勇闯怪石窟（第1页）

马小小和孙襄一人手握一支手电，蹲在已完全碳化的探员尸首旁。孙襄闭眼片刻，睁开来，淡蓝的双眸蕴上一层薄薄的金晕，从头到脚看了个来回，对马小小摇了摇头：“可以看出，这绝不是普通的火所造成的。但又不是无量业火，也不是阿舍妖炎。这尸体很奇怪，都被烧成这样了，筋肉却不见收缩。小小姐，我不明白。”

孙襄的阴阳眼，在印度教中又称之为“净含妖瞳”，比起普通阴阳眼要高出一个等级，不仅可以看到邪灵秽物，还可洞察人心，慑魂敛神。此能力只能是天生，迄今为止，世上尚无一人可通过后天磨练养成“净含妖瞳”。

马小小取出手套带上，从尸体上捻下一些灰烬，用指头搓了搓，黑色的灰烬里出现了一些及其细小的透明颗粒，手电筒下兀自反着微光。又靠近鼻子闻了闻，秀眉微蹙，说道：“不是火，是风，罡风。《天罡降龙令》记载，‘罡风者，天炎也。亢龙有悔，由阳化阴，乃物之极，而形之换，可焚三界六道。’罡风又分很多种，所形成的条件也各异，从这尸首的状态以及周围的情况来看，这罡风的力量尚且很弱，否则这人连灰都不会剩下。可是，这罡风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孙襄说：“会不会是这里面有什么恐怖的机关？黄探长说，那小贼是进来盗宝的，既然是有宝物的地方，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机关也很正常吧？”

马小小点点头：“嗯，这也是我在意的地方，那小贼究竟想来这里盗什么？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在意的是那一双长着白毛的手臂。襄儿，咱们继续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甬道，前面一段路还算平整，上下左右四面都是长长的条石磊就，手电光照过去，也没有什么异样。孙襄闭了闭眼，收起了净含妖瞳，忽然问道：“小小姐，你说那小贼进来想盗的，会不会是武则天的传国玉玺？如果是，咱们顺便把它带出去，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马小小笑道：“小丫头异想天开，哪有什么传国玉玺？即便是有，武则天也不可能将它藏在皇泽寺中，多半是带进乾陵陪葬……”话未说完，她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嘘！你听，好像有人说话。”

孙襄屏息静气，侧耳凝听，果然从甬道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低声交谈，又像是什么动物在用爪子抓扯麻袋。孙襄虽然拥有特殊能力，但毕竟只是个19岁的小丫头，对未知的事物还是存在天性般的恐惧。好在她一直将马小小视为崇拜的对象，认为在马小小眼中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于是不由自主挽紧了她的手臂。

马小小极力想要听清这声音的内容，快走了几步，那声音的主人像是发现了她一样，戛然而止，甬道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马小小蹙着眉静候了片刻，那声音始终不再响起。孙襄说：“小小姐，这……这安静得有些不寻常啊。”马小小说：“别怕，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跟紧我。”

两人再走一阵，甬道内除了轻轻回荡的脚步声，再没有别的声音出现。这份安静简直令人抓狂，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们二人，抓不到一丝可靠的感觉。而这极度安静之下，脑中的思维开始游离，又极易教人产生幻觉。孙襄用净含妖瞳往甬道深处扫去，心想哪怕是看到什么邪物，也好过受这般无声的煎熬。

想是这么想，可她并不期盼当真见到什么邪物。然而当她的眼神随着手电光从前方掠过的一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小小姐！你看……那是什么！”

前方十米开外的甬道地面上，隐隐泛起一阵荧光，荡荡漾漾，如同水波。在那“水波”之中，有一团明显的黑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一艘小船，正随着浪花起起伏伏。孙襄问：“这里……有条地下河？”马小小不置可否，右手轻轻按上了腰间的腰带扣，带着孙襄慢慢朝那“水波”走去。

这里的空间忽然变得宽敞起来，四周也不再有人工垒砌条石的痕迹，而是成了一个天然的巨大石窟。这石窟差不多有一个篮球场大小，两人走到中央，那水波却骤然隐去，马小小按在腰带扣上的右手更加紧了，孙襄四周看了一圈，她的净含妖瞳在黑暗中的视力比常人要敏锐十倍，石窟四面全是凹凸的山岩，再无别的路可走。孙襄没有发现有别的东西存在，偶然一抬头，却是一声惊叫：“我的妈呀！在上面！”

马小小抬头看去，两支手电集中在离地五米左右的石窟顶部，但见那穹顶上似乎悬挂着一层薄薄的黑纱，轻轻摆动着，乍一看去，正像是水面起伏的波浪。可是两支手电筒照上去，那黑浪却没有半点反光，只是自顾自地一起一伏。

孙襄问：“小小姐，那是什么东西？”马小小摇摇头：“太大了，看不清楚。估计是这洞里特殊的地理结构，使空气折射产生的幻象吧。先别管它，我总感觉此处有一股极重的不协调感，襄儿，你再仔细看看周围。”

孙襄依言再次闭上眼睛，用净含妖瞳又扫了一圈，却忽然发现这石窟的模样竟然产生了变化，惊道：“这里怎么……变小了？啊！墙上！墙上有东西！”这石窟仿佛只在一眨眼间，缩小了将近一半，马小小始终按着腰带扣的右手，此刻猛地一挥，手中多了一柄软剑，剑身泛着浓郁的银蓝色光晕，轻轻一抖，声若龙吟。

此剑名为“腾蛟”，是降龙坳马家的家传之宝，乃马家祖先在偶然间得来。这“腾蛟剑”虽名为“剑”，其外形与剑却是大相径庭，既无剑锋，又无剑格，整个一长条模样，然而其锋锐程度却是当世无匹。后来经过化验，发现铸造此物的材料乃是世间绝无，疑为是从太空陨石中提炼的物质所铸。这物质坚可比金刚石，柔可追曼罗纱，一米多长的剑身，却可以揉成一团握在掌中。再经马氏祖上以秘法炼制，确为一件除魔辟邪的利器。

马小小右足一顿，以迅捷之势朝孙襄所示的方位袭去，人还没落地，右手腾蛟剑凌空劈下，嗤啦一声，剑身刺入岩壁，如同切豆腐，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但见那岩壁真如活物一般，猛地收缩了一下，从切口中慢慢涌出一股乳白色的汁液。

那汁液并无异味，但是否有毒尚不清楚，马小小撤剑回到孙襄身边。那乳白色的汁液只流了一小滩便即停止，孙襄再看时，发现那面岩壁像是畏惧马小小一般，竟然又向后退缩了几米。

马小小暗骂一声：“作怪！”忽然，先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回孙襄看得清楚，从那岩壁的切口里，密密麻麻爬出无数只虫子来，小小的身躯架在六只细长的肢脚上，熙熙攘攘，如潮水般涌将过来。那声音正是它们爬行时发出的。

孙襄一声尖叫，险些哭了出来：“蜘蛛！好多蜘蛛啊！”她对这种节肢类昆虫最是害怕，面对这成千上万只“蜘蛛”，直吓得花容惨白，抖似筛糠，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马小小将她往身后一拉，说了声：“不是蜘蛛，这是六足虱。你站着别动。”将腾蛟剑往腰间一缠，双手在胸前合拢，左手在上右手在下，组成一个奇异的手势，口中念道：“吾为天地师，驱逐如风雨，收捕奸邪鬼，祆魅耗乱者。天纵炁咒，诵我绝言——烈焰焚天！疾！”

这手势有个名目，叫做“大慈擒龙印”，与她口中所念咒言，均是马家祖传半部《天罡降龙令》上所记载的无上秘法。这咒言分为“风火雷土冰”五个字，称为“五字绝言”。每一个字都代表一句咒语，再配合“大慈擒龙印”手势，便可以抵挡一切邪魔侵体。而五字齐念，则可以消除世间大多结界。

马小小此时用的是“火字诀”，她念出“疾”字时，双掌前推，大慈擒龙印拍将出去，顿时火光滔天，潮水般的六足虱你追我赶，翻翻滚滚，尽皆被火焰吞没。

马小小回头说：“奇怪，这六足虱生性嗜肉，本是一种寄生虫，依靠吸附在动物腹部汲取皮下脂肪为生，怎么会从这岩石缝里爬出来？嗯，这岩石也有古怪，看来这皇泽寺地窖当真不简单。”她这话像是在问孙襄，其实也是在问自己。然而孙襄此刻却一脸惊恐地盯着她身后，颤抖着嘴唇冒出几个字来：“小小姐，你身后……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