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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寄时看了一眼宣纸,没有问她缘由,接过她递来的狼毫,点了点头。
桥妧枝眸光微闪,主动为他研墨。
墨香晕染,在清水中四散开来。
沈寄时立在桌案前,笔锋一触宣纸,突然福至心灵,看向低头忙碌的桥妧枝。
察觉到她的目光,桥妧枝面露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
沈寄时勾起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微笑,笔锋一转,洋洋洒洒开始落墨。
桥妧枝研墨的动作越来越慢,她目光在宣纸上停留地太久,渐渐发起呆来。
直至尾声,沈寄时出声提醒:“女郎,画完了。”
桥妧枝回神,连忙看向画纸,只见上面只能隐约能看出一个人行形,真要论起来,说一句惨不忍睹也不为过。
与沈寄时的画一点都不像。
她静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郎君……不是学过作画吗?”
“是学过。”沈寄时看到她不可置信的表情,睁着眼说瞎话:“请的是城中有名的杀猪匠,听闻那人杀猪之前做过夫子,很会画画。”
桥妧枝:“……”
“女郎是觉得我画的不好吗?”
“是是很会画画。”她眸中闪过失落,心中乱烦,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
看着画纸,她指着人形头部上的一个黑点,心不在焉地问:“这是郎君滴下来的墨汁吗?”
沈寄时眸光一顿,解释:“这是那人脸上的一颗痣。”
桥妧枝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他,“你看得到他的脸?”
沈寄时意识到什么,眸光一沉:“你看不到他的脸?”
—
昨天夜里明月高悬,后半夜却滚了一晚上秋雷。
清晨,长安百姓出门一看,预料之中的未曾落雨,一时之间一片唉嘘。
茶楼酒肆不再妄谈天家事,只是偶尔对着苍穹发出几声叹息。即便是街头的黄口小儿都知道,这样下去必然动摇国之根本,只是老天爷不下雨,当今圣上又一意孤行,谁也没有办法。
几个书生坐在茶楼靠窗一侧向下眺望,兴致缺缺看着长安街头景象。大家都知道,与之前比,如今的长安已经远不如从前了。
一人饮了口茶,对立在窗前看景的青衫男子道:“张君如今身体可好些了,真是不巧,好端端地怎就生了病,正好错过前日诗会。”
“前些日子患了暑热之症咳咳……今日还未能好全。”
那人叹息:“那真是可惜,不然凭借张君的才能,定然能凭借前日的诗会在长安扬名。”
张渊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长安百姓,叹道:“不敢,十年寒窗不为扬名立万,所求不过是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
那人大笑:“张君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等甘拜下风。张君,今日外面有风,你病体未愈,还是过来喝杯茶吧。”
张渊目光缓缓收回,转身拱手道:“这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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