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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来这一路,几乎每个看到庄于为的人都会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徐行只在乡村里见到过这种“亲邻”场景,城市里大家都习惯紧闭自家的房门,有时候甚至连对门的邻居都不认识,更别说只是同住一个小区里的人了。
“嗯,这个小区是我爸妈的单位房,这些叔叔、阿姨都是我爸妈的同事,所以都认识我。”庄于为伸手把电梯里的小广告给撕了。
“你父母是医生?”徐行想到刚才庄于为跟那两个人聊天的内容,猜测道。
“是的,医生。”庄于为惨淡笑了一声,随后重复了一遍徐行的话。
虽然庄于为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徐行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丝丝缕缕的埋冤和怨恨。
2023715,08:00
回到家后,庄于为在沙发旁逗着两只猫。徐行看两只猫都不理他,就问:“它们是不是饿了?”
“它们应该是不想跟我分开吧!猫咪都是很敏感的,它们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
庄于为伸手把黑猫抱了起来,“光光,你的新家我去看过了,挺好的。你新的铲屎官家里有一只金渐层,长得胖乎乎,但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你到时候别欺负它啊!也不许跟亮亮抱团,要不然我怕铲屎官会不开心,你要改改你这臭脾气,万一他不喜欢你,该怎么办?”
黑猫使劲蹬了一下后腿,从庄于为怀里跑了。
徐行指着他的胳膊说:“流血了,要不要消一下毒?”
“不用,习惯了。”庄于为随手从桌上抽了张纸把血痕擦了擦,又弯腰去抱奶牛猫,“亮亮,还是你比较乖。我倒是不担心你,你那么会撒娇卖萌,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到时候,你要教教光光怎么讨人喜欢,知道吗?”
奶牛猫扯着嗓子叫了好几声,徐行莫名从这个名为亮亮的猫的眼里看到了悲伤。
庄于为强行撸了会猫之后,一样样地把它们俩的猫粮、冻干、罐头都装了起来,又把它们俩喜欢的玩具装到了另一个包里。
徐行看着他问:“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嗯?就像把自己家的孩子送到别人家一样,害怕它们会受委屈,害怕别人会对它们不好,提心吊胆的。但凡我有其他的办法,都不可能会把它们俩送到别人家里的。”庄于为看着自己写的好几页的注意事项,再看两只盯着他的猫咪,眼泪又控制不住了。
“为什么不给林舟野养?他好像挺喜欢猫的。”徐行问。
“因为想让他往前走,不想让过去的人或者物绊住他。”庄于为从一旁拿出手机。
徐行看他在手机上点来点去,也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他。
但是眼看庄于为的情绪越来越暴躁,他不再打字,而是说了句语音:“明明约好今天的,你怎么能爽约呢?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把猫咪给你?”
手机里传来了另一个同样不耐烦的男声:“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想请假来着,但老板不批,非要让我上班。我现在正在公司,没办法去接猫。哥们儿,你也理解一下。我明天,不,周末去接,可以吗?”
“不可以,说好的是今天,我,等不了那么久了。”庄于为无奈地说。
这是他选了将近两个月之后,筛选的最合适的候选人,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怎么就等不了呢?又不是没有明天了,我今天真的没空。”那人又说,“我很忙,真没空,你也理解一下。”
庄于为看了一眼猫咪,妥协道:“要不,我给你送过去?我已经把它们俩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注意事项也都标注出来了。”
“哥们儿,我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啊!”男人说。
紧接着又一条语言放了出来,男人用疑惑的语气说:“你这么着急让我也很心慌,这俩猫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你也知道我们家有一个原住民,我儿子胆子小、身体也不太好,你的猫不会是有病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导火线,瞬间点燃了庄于为的脾气,他愤怒地说:“我的猫没病,是我有病,我要死了,没有明天了,所以我等不了了。所以,我才会这么着急地找领养。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把自己的孩子往外送。”
聊天框里一直跳动着“对方正在讲话”,但是对方一句话都没有发过来。
庄于为深呼吸了几次,又轻声说:“对不起,我没想这么情绪化。只是突然变卦,我有点接受不了。”
“哥们儿,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是这样。但我今天真的没办法,一会我还要跟老板一起去出差,我可能三天之后回来吧!”
庄于为把手机扔到了一旁,过了两分钟之后,又把手机拿了回来,“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吧!”
徐行看庄于为捡起手边的逗猫棒在地上划来划去,奶牛猫眼睛随着逗猫棒晃来晃去,冰箱上的黑猫也跑了下来。
两猫一人,一根逗猫棒,很和谐的画面。
但徐行知道,事实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岁月静好。他没有问庄于为接下来要怎么办,他不想破坏这一刻的宁静,他猜庄于为应该也想永远留在这一刻吧!
不一会儿,庄于为放下逗猫棒,又拿起了手机,点进一个个聊天框,又退出去。
徐行看他这么愁,不禁说:“你要是想找领养,其实我朋友家也挺合适的。他家孩子特别喜欢小动物,他家庄园别墅、家里开了一个小动物园,养了各种动物。有宠物医生、营养师、有阿姨专门照顾这些动物,就是你今天看到的照片上的那个小孩。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去他家里看看,考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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