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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拉克
每次我登上公共汽车,都会知道有个地方会爆炸。我每次都认为爆炸点会在后面,因此我总是坐在前排。就好像坐在前排能有什么区别似的。也许是因为二月份伦敦那家餐厅的爆炸案——我好几个月不看新闻,第一次打开电视就看见这种烂事。查克说你担心得太多了,我的小亲亲,别坐公共汽车不就好了吗?老天在上我讨厌“小亲亲”,讨厌,无法忍受,憎恶得想拔枪轰碎它,结果他反而更加喜欢这么叫我了。他说是因为他能在我知道自己皱眉前看见我皱起眉头。查克说小亲亲,既然你不喜欢挤得像沙丁鱼罐头,那就干脆别坐公共汽车了。我没有说我讨厌的不是拥挤。
你知道我能感觉到,我步行回家,后背挺得越来越直。步行回家拥有某种魔力。我喜欢别人看见我走向那个家,但我不喜欢他们盯着我看。他们看见的我不是我,而是一个女人走向海滩上的那幢屋子,它美得像是被什么人从《夏威夷特勤组》里摘出来的。一幢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屋子,人们会琢磨这个黑女人为什么觉得她有资格去那儿,昂首阔步仿佛她拥有那幢屋子。刚开始,他们认为我只是去一趟而已,明早就会带着我的过夜费离开。然后他们会记住我常来常往,肯定把那个白小子伺候得很舒服,或者至少相处得不错。然后他们眼中的我是他的女人,但随时都会离开。然后他们见到我抱着购物纸袋来来去去,心想也许她和这幢屋子有什么关系,比方说是女仆。然后他们见到我穿着并不漂亮的衣服出门回家,或者去慢跑——这是美国白人兴起的新玩意儿。直到这时候,他们才开始考虑也许她真的住在那里。她和那个白人。不,那个白人和她。也祝你下午好,“让我推着小车慢慢走,窥探一下人们的隐私”先生,您请,主人。上周在这条马路上折断了我最好的高跟鞋——马路个屁,这是一条小径,上到山顶又下来,通往海边的小断崖,只有查克这种人才想生活在这里。还有埃罗尔·弗林。
查克。一只旱獭要啃多少木头,他在曼塔纳酒吧和我搭讪,这是我的回答。各路漂泊游子和埃尔克普公司的员工都喜欢来这儿,因为只有这儿的汉堡吃起来不像让人觉得牙买加人真以为汉堡是用火腿做的。说话时他还摘掉了帽子,仿佛他是牛仔,他说:“好么,我是查克。”你确定你不是销售部的比尔吗?三天前的晚上他也对我说过“好么”。我心想,但没有说出口。查克。就像奇普、帕特、巴克和杰克。我喜欢这种单元音的美国名字,听着像是苹果馅饼和轻松挣钱,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说出口。你得到一声哟呵,一声好么,一句咋样啊妹子,忽然之间你只想对他们说不,我不是那种本地女郎,为了你们的方便,裙子底下只穿一条小内裤,不过还是谢谢我不会喝的那杯威士忌。不知道我更怀念的是哪一个,是在曼塔纳酒吧等待一个他,数着小时熬时间,把小时分解成分钟;还是查克走过来说好么,我心想,唉,你也行。
家。当心点儿,金小姐,你给它起的这个名字,连查克都不会这么称呼它。此刻我要走进客厅,想着爆炸的公共汽车,我要说查克,他会说“啥?咋样啊甜妹子?”,然后我会感觉安全得像是钻进地洞的兔子。不,我不是。那是一本蠢书里的蠢念头,金·克拉克,老天在上你别多想了。下班晚了,平时这会儿他已经到家。平时这会儿我已经做好了晚饭,反正就是瞎凑合蒙混过关的东西。“该死,小亲亲,我真不知道牙买加米饭里要加辣椒”,昨晚他这么说。你看胡思乱想给你带来了什么结果,海鸥聚在窗外。现在我是个和海鸥当邻居的女人了。我讨厌海鸥。一群小贱货带着沾屎的屁股每天下午飞来,像一群不速之客似的占领我他妈的露台,说滚开婊子露台现在归我们了。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非来不可,外面又没有食物,我他妈百分之百确定我绝对不会喂它们。它们太他妈吵闹太他妈肮脏,看见查克才会飞走,根本不他妈在乎我。我知道它们在想什么。它们在想是我们先来的,比你和男人乱搞早,甚至比他还要早。叫得像是它们知道我的秘密——从我的窗口滚开,否则我的美国查克就会拔出他的美国枪,像快枪侠麦格罗那样砰砰砰,给你们一个脑袋一颗铅弹,明白了吗?我的天,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动画片了?
今天我会喜爱他的头发。我会想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是棕色的,但绝对不单调,在贴近面颊的地方变成棕色和红色,他喜欢剪士兵的短发,但最近留长了,因为我说宝贝儿你可以当个帅气的海盗,以为这句话会消失在产生它的同一个无聊地方,但他很喜欢,所以现在他是我的性感海盗了——我从没说过他性感。肯定是这样,因为我叫他宝贝儿。
性感。
性感属于约翰——姓什么来着?姓什么来着?《杜克兄弟》,李将军,不是棕色头发的那个,他太像个好丈夫了,而是叫约翰的那个,真该死,他叫约翰。
性感。卢克·杜克滑下后车厢,抬起一条腿放进车里,然后把他的巨蛇顶进另一条裤管,其他女人也看见了吗,还是只有我?金·克拉克,变态,肮脏的姑娘。那个约翰,他从不穿内裤。施耐德。本周可以在卫星天线上看《杜克兄弟》,
以前我只知道一个卫星天线,就是金斯敦jbc电视台门口的那个大盘子,但查克在自己屋顶上安装了一个。
对,今天我会想我多么喜欢他打算做的发型。昨天我喜欢他每次一进门就摘掉帽子,好的,夫人。随便哪扇门。前天我喜欢每次做ài时我翻到上面他就叫我金小姐,不,我不喜欢,完全不喜欢,不是做ài,而是不喜欢金小姐,但我喜欢他那么喜欢那样,他当然喜欢了,这个黑婊子终于让他变得狂野——他肯定听说过牙买加姑娘的故事,两年前他带着技术绘图工具和硬ji巴着陆,美国人管硬ji巴叫勃起,完全没法理解。不。他很贴心。男人的那种贴心,也让人愉快,他用双手抱起我,仿佛我是用纸糊的,他的手那么柔软那么贴心,他抱起我,把我放在厨台上,微笑说嘿小亲亲想我吗?我不止一次想说对,我想你,我确实想你,因为你不在家的时候,这儿只有我和思绪,我讨厌胡思乱想,他妈的讨厌到地狱里去了。
把思考交给查克吧。
把行动交给查克吧。把决定该带走什么和该留下什么交给查克吧。我喜欢这个念头的后半截胜过前半截,噢该死耶稣基督。
等一等。
消音器。
是消音器里的枪声。
耶稣基督快呼吸,金·克拉克。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这是我第三次不假思索地叫自己金·克拉克,就在我需要叫自己金·克拉克之前,或者在说完快看之后叫自己金·克拉克。甚至此刻思考金·克拉克这个名字,也说明我到了终于不再需要考虑它或我的另一个名字了。操那个男人。明白吗?我像美国人那样说“操”,就像查克喜欢说“该杀”——多可爱。查克喜欢说“操他妈”,每周一晚上看美式足球就是操他妈这个,操他妈那个,这就叫散开进攻,操他妈的。比赛场上没人用脚踢球,但它却叫足球。美国人觉得一件东西该叫什么就叫什么,完全不顾明摆着的否定性证据,我就喜欢这一点。比方说谁也不用脚、比赛怎么都不会结束的美式足球。上次他拉着我看完整场,我说宝贝儿只有性爱才能持续那么久,他说我是他性感的小淫妇。这个我也不喜欢,男人每天对共同生活的女人要犯下两百个错误,这就是其中之一,我不禁琢磨他究竟睡过多少个女人。明白我的意思吗?他不难看。不,他很可爱。不,他很英俊。你看,这会儿至少有三千个牙买加女人在恨我,因为我和他在一起。我得到了你们想要的,逼眼儿。我,金·克拉克。有本事就来抢吧。
那是撒谎。我知道得很清楚,牙买加女人不会满街寻找外国白人。她们中的大多数甚至想象不出外国白人脱光了是什么样子。她们以为白人只有卵蛋没有ji巴,只能证明她们从没看过色情电影。顶着烈日回家,下午三点。蒙塔格湾感觉像是迈阿密。金·克拉克,你没去过迈阿密。但道理一样,归家,回家,希望查克不在家。有点难听。他会说不合适,最近他经常说这三个字,让我觉得从我嘴里出来的话都染上了异样的颜色。我并不想要这样,我只想要一些自己的时间。你看我又像美国人那样说话了,“快点儿,别愣着”,因为时间长了,现在我连在自己脑海里说话都丢不掉扬基腔了。认真思考,谢谢!我只希望他不在家,因为我想坐在靠背椅上,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打开电视看《与严同做》,放空大脑休息,因为所有这些——这种生活,这种步态,这种说话方式,这么坐在依然不属于我的一个空间里——都他妈的太艰难了。存在就是受难。不,不是。太他妈艰难的是生活。我有时候会说粗话。
这些海鸥能听见我的思想吗?它们待在外面就是为了这个吗?听我的思想,嘲笑我。杀苍蝇和蟑螂的喷雾对鸟类起作用吗?它们说不定会撕开我的皮肤,吃我的血肉。太他妈讨厌这些该死的鸟了。他妈的不知道怎么应对我最近挂在嘴边的查克式语言。事情就会这么发生,对不对,忽然之间,一个男人就那么占据了你的全部生活。
查克不在家。沙发感觉很舒服。我总是在沙发上睡觉,在床上永远睡不着。许多个夜晚,我只是趴在查克毛茸茸的胸膛上,听他的心脏有没有少跳一下。
就算我们不走,这屋子也该好好收拾一下了。就算我们要到下月末才会走。去年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在十二月离开这儿就行。我想要一个白色圣诞节。我从小就在做白色圣诞节的梦。不,我做梦也想要的是远离这儿过圣诞。越早离开这个神憎鬼厌的国家就越好。查克说他来自阿肯色,我似乎问过他那儿离阿拉斯加远不远。他问我是喜欢北极熊还是伐木工。谁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揉搓他的腹部,说我已经有了我爱的大熊,可他不觉得好笑。美国男人很奇怪。开不起小玩笑,却觉得最操蛋的烂事很好玩。你看,我说话又像美国人了,操蛋的烂事,像他那样思考。今天我应该喜爱他的头发。我要沉进靠背椅里,闭上眼睛,想着他的头发。还有该打包什么行李。
他们受够了,真的,受够了这个美其名曰政府的喜剧。有意思,这幢屋子离马路很远,已经到了海边,大海无时无刻不在咆哮,白色羽毛的小贱货在窗外叫个没玩,但
警告警告女主不是好人,会比原着中更坏,更恶毒,也更聪明。为什么呀?为什么王默既不努力,也不聪明,长的也不好看,就偏偏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而自己的下场那么惨。文茜不服气,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名为系统的家伙绑定了她,系统告诉他,你会这么悲惨,是因为你的心还不够狠,你还不够坏,你要变得更坏,更恶毒一点。系统想想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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