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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因
“如果你和奇迹之物,还有奇迹一起长大,它们就只是你熟悉的世界的一部分。”戴克斯对着奎因耳语道。
他们一起骑着耶伦在庄园中穿行。更准确地说,是奎因骑着耶伦,戴克斯弓着背坐在她身后的马背上,兜帽一直往下拉遮住了他的整张脸。奎因有一种感觉,在兜帽下面,他的双眼依旧紧闭着,以免看到晴朗的天空。
“他们花了好多年,在英格兰穿行,孩子们觉得在背上背着整个实验室是非常正常的。”戴克斯回到故事上,非常轻柔地讲述着,就像他告诉奎因的一样,他不喜欢自己的声音在露天中回响。
“一个实验室?”她问道。此前他说过“奇迹之物”,而一个实验室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背包非常巨大,像登山家会背的那种一样,”他解释道,“在旅途开始前很久,他就开始筹划这次旅程了——没有告诉他的家人。”
他们经过了一堆又一堆烧焦的石头和木材,这些一度是奎因和忍的小屋。公共牧场的草长到了胸膛的高度,高高的草茎擦过奎因垂在马肚子两侧的小腿。
“那个男人犯了一些错误,我不能假装他没有。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来到他最后来到的地方,他也不知道会花那么长时间。”戴克斯不情愿地、抱歉地说道,仿佛奎因可能会因为他所说的话而评判他一样,“我们到哪儿了?我感觉到了青草。”
“在草地上。你先前让我找电器。在没有被彻底毁掉的旧谷仓里可能会有些东西。”
“在我们头顶是,是开阔的天空吗?不——不要告诉我。”戴克斯把脑袋抵住胸膛,就像一只鸟藏到自己的羽毛中一样。
“这是你的经历吗,戴克斯,还是其他人的故事?”
“你觉得呢?”
奎因的真实想法是,她得让戴克斯一直说话,这样他才能保持清醒。他们从隧道里出来,一来到现实世界中,戴克斯的精神就变得更加不稳定了。他们在城堡的庭院中度过了一个相当不舒服的夜晚,早上的时候,戴克斯一醒过来就要求奎因帮他收集电子设备。她同意了,因为有一个目标似乎能让他集中注意力,无论这个目标有多么古怪。
“这个故事是我在迷宫中的线索,奎拉,”他低声说道,“当我跟随它的时候,我会记起其他东西。”
“我也曾失去过记忆。”她吐露道,尝试另一种策略。
“那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呢?”
“先是缓缓地恢复,……然后又很突然地恢复了。”
戴克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如果一下子全都想起来,我可能会死掉。”
“会吗?还是会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没错,我不会死的。”他勇敢地说道。
奎因上一次在庄园里的时候,苏格兰的天气还很冷。她离开多久了?几个星期?几个月?她没有仪式剑,没有交通工具,也不知道忍去了哪里。戴克斯拥有石质圆盘,这是奎因找到忍的最佳机会——如果她能够让他保持清醒,并且清醒的时间长到足以帮助她也帮助他自己。
“那个男人犯了一些错误?”在戴克斯陷入阴沉前奎因提示道。她带着一丝友善的嘲弄问道,“他在这个关于行走的故事里,在他们走啊走啊走啊的时候犯了一些错误?他犯了哪种错误呢?”
戴克斯轻轻地笑了,奎因很高兴地知道,她成功地避免了他的忧郁。“你是对的,”他承认道,“这个故事里有太多走路的情节了。但是当他们安营扎寨完毕的时候——啊!——这就是一切发生的时候。他们的父亲有一种打开行李取出整个实验室的方法。首先,他搭起了一个顶棚,以便在它下面工作。然后,他会将他所有惊人的工具都铺开……”
奎因已经有好几分钟没注意听戴克斯的话了,因为他们正路过工坊,有迹象表明,工坊里最近住过人。现在又是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了,先前是初阶裁决者和约翰住在这里吗?在初阶裁决者的教导下,约翰是什么样子呢?她会让他比和奎因在一起时更诚实吗?
“他的大儿子叫马瑟斯,”当奎因的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在戴克斯身上时,他正讲到这里,“在马瑟斯四五岁的时候,他会看着父亲将这
些工具一字排开。然后他会去追赶松鼠,往溪流里扔石子——或者是扔石子打松鼠。他的小儿子,也就是马瑟斯的小弟弟,却喜欢静静地坐着,观察他父亲所做的每一件事。小儿子的名字叫戴斯蒙德,当时只有两岁,他踮着脚尖站着,眼睛只比工作台边缘高一点点。但他记住了所有的工具。有些工具又大又粗糙,比如锯子、鹤嘴锄,等等,它们变得越来越小,像珠宝匠人的工具一样精细,更小型也更复杂。”
他们正在靠近旧谷仓。在奎因的整个人生中,谷仓的后半部分一直是一片废墟,但是现在,她看到谷仓的前面也洞开着,仿佛正面墙壁都被炸开了一样。
这一定是约翰干的,她想道,在他袭击我们的时候。那是两年前——只过了区区两年——然而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戴克斯继
续说着,奎因则试图专心听他的话,不过她的思绪总是悄悄溜回到两年前那个可怕的夜晚,面对着约翰,忍救了她……忍让自己陷入怎样的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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