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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叫我阿桑,因为是在桑树下捡到的,捡到我的女人是个勾栏女,就是最下等的妓女,谁来都能操那种。她叫我叫她阿娘,却从来没叫我碰过那些腌臜东西,只是总对我打骂,身上总伤痕累累,也不教我梳洗打扮,总蓬头垢面出现人前,来的那些男人亦都像见了乞丐似的对我绕行。
这天来了几个兵官,穿着灰黄的锁子甲,到了阿娘房里几个时辰后召我打了盆热水进去。床榻上的女人肚兜斜斜吊在身上,露出大半乳白,她身材丰腴,一张圆脸上凤眼满足的眯着,半老徐娘的风情展露无疑,见我偷看斜睨了我一眼,吓得我马上低下了头。
我将木盆放在床榻前,正准备起身离开,被其中一个肥耳大脸的人叫停。我跪在地上,他的手捋起我一把乱糟糟的丝,我看到他指甲里满满的泥垢,与此同时头顶被阿娘的脚踩住往水盆中淹去,温热的水马上淹没了面孔,头顶丝被扯得生疼,我“呼噜咕噜”呛着水,慢慢被窒息感淹没,还能听到阿娘与他们的谈话。
“军爷,您对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感兴趣呢?徐娘满足不了您啦?”
“嘿嘿,我听边牧人说,这种毛没长齐的小丫头,玩起来最带劲。”
“这小丫头虽然脏兮兮的,好歹是个丫头,爷们玩玩刚好给她开开苞!”
“咯咯咯,爷~这丫头皮包骨头的,折腾不了几下就散架了,徐娘怕膈着爷几位,等我再养几天,几位爷下回来玩个尽兴~”
“徐娘护崽子,几回都不让我们动!”
“哪儿能呢,徐娘要做生意的嘛,当然要把丫头养好点日后才方便招客,就像几位爷对徐娘~”
……
之后阿娘与他们谈了什么我便全然听不见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扔进了柴房,头还湿漉漉的,我咳了几声,偷偷把怀里藏的馒头拿出来,还好油纸护着没有打湿。
柴房里有个小暗门,平时用来存放冬日的柴碳,我打开这道暗门钻进去吹亮了火折子,将重新包好的馒头递给正在打坐的和尚。
他睁开闭着的眼,慈眉善目就像我在庙里看到的佛陀。我用火折子将烛油的灯芯点燃,呆呆看着他把油纸打开,将馒头捏成小块慢慢进食,像极了我看到青楼里那些故作骄矜的姑娘,不、他本身就透着矜贵,不是青楼里的姑娘可比的。
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是青歌,与师父周游各国之间宣扬佛法,却道家国动乱,遇上兵变,被迫流亡,途中与师父走散,饥寒交迫之间,被我捡了回来。
每次他打错颂唱佛经的时候,我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有时候有些乏了,就靠着墙角浅浅的睡去。
他静静地打量着我,不急不缓地吃着我递给他的馒头,问我,“今天怎么,来晚了些?”
“没、没事的。”见他停下进食看我,我心里就像湖水被投进了石子的波浪,他出声时候又像玉石敲击,声音落在耳朵里像是敲进了脑子深处,砸的我整个人都飘忽忽晕乎乎的。
又想起来还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小声说道,“阿娘与客人周旋,不让我接客。你、你快吃……我下次再来。”
他不出声,我便觉得呼吸紧张,赶忙从那小小暗室钻出来,把暗室上的木门关好,又找了几根碎柴掩饰,刚做好这一切,柴房的门便被打开了。
是那个揪我头的肥耳大脸的官兵,此刻他面色有些奇异,像故事里狼见到羊两眼放青光的描述,我想到身后的暗室,心里有些慌张,“噗通”跪下把头埋在地上。
“兵、兵爷,有什么吩咐小的。”我说着往日见到客人们的话,希望他吩咐了赶紧离开,谁料被他一把抓起领子,揪着我的领子使我踮着脚尖和他的脸快贴到了一起。
他的嘴里喷出酒与粮食酵后的酸臭,说出令我肝胆俱颤的话语,“要不是徐娘那一脚,爷还不知道这勾栏枋里藏着个小美人,今儿兵爷过来,教教小妮子享受人间美事!”
须臾间身上几块包裹的布料便被撕得粉碎,因为不做那档子事,所以阿娘也不许我穿着肚兜,平日里打杂的穿着便是我的穿着,此时便再无遮羞之物。
我被他狠狠甩在地上,沙砾和木柴掉落的木屑一起扎进皮肤里,身下传来令人窒息的疼。
我险些晕眩过去,此时面孔直接对着那暗房的小小木门,我看到木门动了两下,有灰尘抖落在我眼前。
“不、不可以……啊……不可、可以……”我摇着头,眼泪和下巴磨出的血一起滑落在地上的泥里,身上的人耸动的更加放肆,肥厚的肚腩在我背上滑动,又挺动了几下后他整个人瘫软了下来,笨重的身子压在我身上,手掌在我身上又揉又捏。
“啧…硌手…这手感真不咋滴,兵爷赏你的,有什么不可以?!”他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摇摇晃晃走了。
柴房门大开着,阳光将空中灰尘的颗粒一颗颗放大了似的,那灰尘在空中飘荡愈来愈多,顶住暗房门的木柴被顶了开来,钻出来一个和尚。
好像佛堂里供着的佛陀,慈眉善目的、怜悯的看着世人,便是那日受阿娘之拖去佛堂上香,捡到的他。勾栏妓女,死了下地狱也是要到十八层的,阿娘说常拜佛可以减轻身上的罪孽,等洗清了罪孽再入轮回也求投个好胎,莫要再做这卖身子的肮脏事了。若是、若是帮助了佛陀,是不是就可以早些减轻罪孽去投胎了?
他似乎有些不忍心看我,褪去自己袈裟的外袍盖在我身上,转过身去轻声说,“穿上吧,地上凉。” 我吃力的将身子撑起来,袍子宽大,在身上围了几圈,我嗓子有些嘶哑,仍旧开口止住了僧人正在念的经文,“师父、不必怪罪自己,是、是、阿桑不让师父、出来……”那时候如果他不是领略到了我的意思,不会等到那兵爷走后才出来,他救不了我,出来或许会害了自己也不一定,如此、便是最好的选择了,我看着阳光中漂浮的灰尘,叫出那个好听的名字,“青歌、师父,你、你说世上有极乐么,如果有,我、和阿娘可以去么?”
他转过身来,目光几经变换,缓缓开口,“极乐为世人而开,只要施主心怀善念……”
“只、只要我,心怀善念吗?”我望着西北方向,那是阿娘接客的院子,此刻起了熊熊大火,远处有人们的惊呼声。
“边牧人攻进城了……北门已经破了,快逃啊!”
先前在我身上肆意那肥头大耳的兵官又跑了回来,他身上的锁子甲被砍破了一大块,见到我身后的和尚显得有些诧异,也没说什么,匆匆进来把柴房门关上,忽然瞄到打开的暗房木门,眼神几变后把我和和尚强行塞进去,又把木门合上。透过木门的缝隙,我看到他肥硕的身躯将光线全部挡住,又找了几捆木柴挡住自己。
不过刚刚做好这些功夫,柴房门又一次被人粗鲁的踢开,却是侵略的异乡人,说着我听不懂的拗口话语,掀开柴胡现了挡住暗房门口的兵官,刀光一闪而过,先前将我欺侮的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还没能拔出刀来便被砍掉了头颅,他的头颅还涌着热血,在地上滚了几滚,身子重重的坐在暗门前,遮住了我可以往外看的所有缝隙。
那些异乡人又停留了一会,见完全没有异动了才离开,我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出惊呼,看到一旁的和尚面色哀痛,却还能镇定,好似多次见到此种场面,目光像是怜悯世人,又像怜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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