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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一片昏黑。
不知为何,今日怕黑的他却没有点灯。
年幼的白鹤庭一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更好,他曾学着其他孩子喊过一次“母亲”,结果他竟大发雷霆,一连四天都没允许白鹤庭进家门。
他也没有给白鹤庭起过名字,除了发脾气的时候,从不会主动同白鹤庭讲话。
但他每天会给白鹤庭留一碗饭。
虽然视野模糊不清,可这里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六年的地方,每一个物件的摆放位置白鹤庭都了熟于心,他没费什么力气,很快找到了点火工具。
定是他又发脾气泼了汤水。
白鹤庭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脚下的感觉格外真切。他适才赤脚踩上了一片黏糊糊的东西,脚底甚至沾上了软烂的残渣。
房间里飘散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饭食应当是馊了。
白鹤庭走到桌边,踮着脚摸到那盏已经冰冷的灯芯草灯,将灯平稳地摆放在了地面上。
黑暗中迸出细碎火星,火钢与火石摩擦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点火这件事虽然复杂,但六岁的白鹤庭已经很是熟练,灯芯草灯很快重新燃起。
视野恢复光明的那一刹那,白鹤庭瞬间瞪大了眼。
他用手紧紧捂住嘴,呼吸也一并停滞。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秒,可能是十几秒,那股浊气才再次涌入肺腔。
白鹤庭吐了。
他将胃中为数不多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最后连酸水都呕不出来。
房间里充斥着血腥气与呕吐物混杂在一起的难闻味道。
要窒息了。
但他动弹不得,胸口像被塞了一块沉重的巨石,拽着他不断下坠。
一只手就在这永无止尽的坠落中遮住了他的眼。
紧接着,龙舌兰酒的辛辣盖过了那股刺鼻的腐臭。
白鹤庭在大汗淋漓中倏地睁开眼。
眼前是振翅鼓翼的白鹤雕花,房间里溢满了浓郁的龙舌兰酒信息素。他将视线从床榻的实木顶盖上移开,撩开一点床帷,看到了不知在门口罚站了多久的alpha。
白鹤庭闭眼歇了歇,待梦中残留的不适感稍微缓解,才开口道:“每次都要我去请你?”
请……
骆从野回想起被白鹤庭从山洞外“请”回去的那一晚。
自那之后,白鹤庭整整过了一个月才再次想起他。
如今他已经知道,邱沉之所以把他找来,是因为白将军的发情期又到了。
骆从野咬麻了半边后槽牙。
他一件一件脱掉自己的上衣,又蹲下身,慢吞吞地解靴子。
年轻人的后背绷成一张拉开的弓,白鹤庭放下床帷,一只手指勾住亚麻睡袍的领口往开扯了一点,尝试让开始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在头顶的白鹤雕花上。
无果,便索性闭上了眼。
他只是想快速结束这碍事的发情热,好早日觐见国王,可骆从野顾虑重重的模样竟让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房间里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片刻后,厚重的天鹅绒帷幔中传出了白鹤庭低哑的声音:“这与送信、杀敌没有本质区别,只是一项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只是一项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骆从野在心中无声地复述。
他脱掉最后一件衣服,抬头望向房间中央那张体积庞大、雕刻精巧的顶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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