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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朝被他磨得没脾气了,只好道:“你先下来,我装一下你的信。”
他摁亮手电筒,将它叼在嘴里,然后抖开麻袋,熟练地搜刮沈满棠桌桶里的信封。
沈满棠也上手帮忙,然后弱弱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你看我每次都给你写这么多信,你怎么就回我一封呢?我都不想我的。”
金朝睨了他一眼:“哪有谁像你一样话痨,连自己每天吃了什么,穿了什么都要报告。”
“可这样就像是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啊。”沈满棠从背后环住金朝的脖子,贴在他脸上撒娇道,“我也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干嘛嘛。”
“走了,小话痨。”金朝推开他,把麻袋甩到背上,冷酷拒绝道。他连读沈满棠的信都费劲,更别说让他也写这么长了。
沈满棠立即起身,牵住金朝的手晃悠道:“我们去哪啊?是去你住的地方吗?”
“去旅店。”金朝可不敢把沈满棠往亭子间领。这家伙细皮嫩肉的,住他那儿一晚上就能被蚊子抬走。
“哦哦。”沈满棠点点头,表面上无波无澜,内心却已经激动得快爆炸了。他一定是生病太久脑子转不动了,不然早该逮到金朝了,哪还用死守着每月一封的来信排解相思之苦。
到了旅店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兜里的怀表展示给金朝看。“元宝,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看喜不喜欢?”
不过这表说是他送的,其实钱还是金朝给的,他不过是克扣了自己的口粮罢了。
沈沧养孩子没那么心细,只知道把钱拨给芦荟和胡叔,让他们管沈满棠的日常开销和吃喝玩乐,却没想到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口袋里也需要有点私房钱才能给心上人献献殷勤。沈满棠又不敢去沈沧面前惹他心烦,只能自个儿想办法凑钱。
于是他便今天找胡叔借钱买桂花糕,明天找芦荟讨钱交课本费,再加上金朝每月给他的一大笔钱,才七零八碎地凑出了买怀表的钱。
“你这是拿的二爷的怀表?”金朝在旅店昏暗的灯光下草草一看,还以为这怀表是沈沧每日佩戴的那一块。
“才不是呢!”沈满棠急忙打开怀表,指指表盖上的刻字印证自己的话,“这是我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到的。虽然肯定没有二叔那枚贵,但已经是我能买得起的最贵的礼物了。”
当他开始思考送什么礼物给元宝时,他才终于明白芦荟为什么会给他送怀表了。这恐怕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一件昂贵、实用且耐用的东西了。他想要元宝每天看时间的时候都能想到他。
因此沈满棠一攒够钱就把跟屁虫常遇青踹了,然后马不停蹄地奔向钟表店选购了这枚怀表。见店里有刻字服务,他还央求钟表师在表盖上刻了“元满”二字。
金朝没认真看表,反而皱眉道:“我让你买的夏衣你是不是没买?”他看沈满棠身上穿的还是去年的衣服,袖子和肩膀处显然已经不合身了。
“不用买,等二叔要做衣服的时候会想起来让师傅也来给我做几身的。”沈满棠赶紧用话堵住金朝的嘴,免得他训起人来没个完的。
金朝又赏了他一个脑瓜崩:“二爷又不会再长高了,你怎么知道他这一季会不会喊裁缝上门?以往这都是太太操心的事,二爷不一定想得着这些,你自己要独立起来。以后再让我现你乱省钱,我就不给你回信了。”
“别啊,”沈满棠急死了,又一个箭步跨坐在他腿上,用头蹭他的肩窝,“我回去就让芦姐姐代我开口,让二叔给我钱去买夏衣,你别不回我信!我以后都会听话的,你就原谅我这回吧。”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金朝推开沈满棠的头,继续板脸教育道。
“那你就收下这块怀表吧,我保证再也不省钱了,”沈满棠做了个誓的手势,“我以后花钱一定大手大脚!分文不留!”
金朝这才接过怀表,把它郑重地放进了钱袋子里。
“你不戴戴看吗?”沈满棠有些失落。
金朝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快透了的汗衫和用草绳绑紧的缅裆裤,连个卡表链的扣子和放怀表的布兜都找不着,实在想不到他这身乡下人打扮该怎么上身展示怀表。
“等我下次穿好看点再戴吧。”金朝摸摸沈满棠的头,赶他去洗澡。
沈满棠这才高兴起来,匆匆冲了个凉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回来,黏着金朝抱怨:“浴室里头一点也不干净,我感觉我越洗越脏了。”
金朝汗颜,他今天带的钱不多,只能住得起这种中端旅社。但在订房前他也进房间里看过了,明明还算挺整洁的装潢,却被沈满棠嫌弃的好似是进了个贫民窟。
“忍忍吧,下次带你去住好的旅馆。”金朝用被沈满棠嫌弃的毛巾草草给他擦了下头,又道,“这边也没雪花膏卖,你明天回家自己多擦点。”
沈满棠一听“下次”还能再出来住,便顿时心花怒放到看旅社都美了。等金朝冲洗完后他便像在家时一样,手脚并用地把金朝压着,嘴里还念个没完。
“元宝,你好像比之前壮了不少。”沈满棠惊奇地戳着金朝的胳膊,觉这块肉变得硬实了许多,戳下去还很有弹性。
“嗯,这段时间锻炼得多了。”金朝离开沈家后,便多了许多自由时间,白天去工厂处理完公务后就帮着学徒们一起装机器、搅糖,有时还会被程大器拉去练枪、修车,总之是一刻都不得闲的。
“我也想锻炼成你这样。”沈满棠爱不释手地在金朝胳膊上又戳又滑,和弹钢琴似的把金朝那块皮肤弄得麻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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