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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灼烧的痛苦中?,贺西洲昏昏欲睡,好像听到了房中?有异响,但眼皮又沉重得无法睁开,只感?觉身边窸窸窣窣,似乎有人来了。
贺西洲断断续续地猜测是不是家庭医生还没走,忽而感?觉手被人抓起来,湿润温热的毛巾贴上来,用极其轻柔的力道在他掌心擦拭,然后顺着手腕往上,在他的颈子处也擦了个来回。
很快一股清凉就附着在他的皮肤上,让他逐渐有些清醒,有几缕头发仿佛从他脸颊扫过,带着一股很浓郁的香味。这样的香味对贺西洲来说竟然不算陌生,因为是沈星微身上独有的那种,廉价洗发露的味道,他却觉得很香。
贺西洲支起精神,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沈星微坐在床边,正抓着毛巾沿着他的脖颈往下擦。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认真专注的眼睛,好像在做什么很重要?的工程,柔软的毛巾顺着他的脖子往下,留下湿热的痕迹。
贺西洲病得稀里?糊涂,静静看着沈星微的眼睛,好像心头猛地一软,悄悄塌陷了一角。
沈星微还怕吵醒睡得不安稳的贺西洲,小?心翼翼给他的脖子擦完之后,下意识往他脸上看了一眼,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十分安静的,用那双烧红的眼睛看着沈星微。因为生病,他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油润黑亮,在暖光的照耀下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多情似水。
沈星微一下就被他攥住了目光。
“故意不吃药在这里装可……
贺西洲这个可?恶的人,大概很?明白自己的脸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总是企图用自己的脸去迷惑别人。
但?沈星微认为自己有着很?坚定的意志力,马上露出不满的表情,批评道?:“你?不要假惺惺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是医生?让我这么做的,怕你?高烧严重烧成脑炎。”
贺西洲却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星微心里犯嘀咕,觉得他可?能已经烧傻了,看起?来?不太正常。她将毛巾搓了搓,又在他身上各处擦着,快速完成了医生?临走前的叮嘱,之后站起?身把桌上的水杯移到贺西洲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说:“水已经倒好了,还有些烫,你?等一等,然后把这一片退烧药吃了。”
贺西洲的嗓子实在痛,吞咽都如刀子在割,但?看着沈星微似乎要走了,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你?要走了吗?”
沈星微朝他看了一眼,见他的眼睛还是布满水雾,眼底似藏着希冀,表情看起?来?很?无辜,她板起?脸,看起?来?很?铁石心肠,“你?不要装可?怜,我是不会同情你?的,谁让你?自己去酒吧玩感染了流感,我才不想被你?传染。”
贺西洲神色里似乎也是想挽留的,但?没有开口,只是盯着沈星微看,好像是打算在她走前多看个几眼。他唇线微抿,头发?杂乱,衣领在沈星微擦拭的时候被揉乱,隐隐也能露出锁骨和精瘦的肩膀,碎发?耷拉在眉眼处,给贺西洲的俊脸添了几分?稚气。
沈星微看了又看,觉得他这副模样也是作态,因为这是贺西洲的惯用手段,他就是这样招致了很?多人的喜欢。
她轻哼一声,端着水盆转身离开,但?并未将房门?关上,这样能保持房间内通风换气,免得在空气里滋养病毒。
走肯定是不会走的,毕竟贺西洲的药架上还挂了好几袋,现在无人管他,沈星微再怎么样也不会把他自己扔在这里,至少给他换了药等打完了针再走。再者说,这房间空调开着,上下都凉快得要死,贺西洲又病得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她完全可?以留在这里玩儿。
沈星微仔细洗了双手,又拿医用酒精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喷了喷,转而去了猫房。
刚走近鱼饵就听出了她的脚步声,迫不及待地隔着门?叫,不停地挠门?,沈星微打开门?,鱼饵飞奔出来?在她脚边蹭来?蹭去。沈星微蹲下来?摸了摸它,心知这几天它的主人都难以爬起?来?,它应该也没人陪伴。
猫碗放在地上,里面还剩大半碗猫粮,边上也洒了不少,像是一下子倒了很?多给它慢慢吃的样子。猫砂盆是电动的,有很?大的集便仓,所以这两三天并没有对鱼饵造成什?么影响,只是没人喂猫罐头了而已。
沈星微给它拆了猫条猫罐头喂着吃,又打开了窗子通风,给它换了新鲜的水,然后在猫窝边上的地毯处坐下来?,给戚羽回消息,简单讲了一下贺西洲的情况,让她跟袁泽那边说一下,暂时帮他请假。
解决了这件事后,沈星微就心安理得地与小猫玩起?来?,大半个小时之后才想起?要给贺西洲换药的事。
期间贺西洲一直躺在床上,由于?沈星微走时没有关门?,房间里的冷空气极快流失,占了半面墙的大窗子开着,燥热的风穿屋而过,温度在不断高升。贺西洲的上半身被酒精温水擦拭过后感觉确实好受不少,高烧让他双眼发?热,脑袋迷糊,手臂上的血管传来?持续疼痛,却又因为睡了太久而毫无困意,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敞开的门?出神。
贺西洲总是不断想起?刚才睁眼时看见沈星微那一刹的画面,她拿着毛巾,脸上是很?小心的表情,没有察觉到面前的人已经醒来?,大约是不想吵醒他所以动作很?缓慢,然而正是这种缓慢,才会让沈星微这个平时总是臭着脸,看他很?不爽的人有了微妙的变化。
那双眼睛里好像藏了许多温柔和珍视,小心的模样也很?可?爱,在她抬脸对他对上视线的瞬间,贺西洲产生?了一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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