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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岁安正食不知味的用着晚膳,突见桃子回来了。
一见薛岁安桌上的菜只是略动了一点,桃子面有难色的道:“小姐,你好歹多吃点啊!若是主夫知道……”
薛岁安急忙打断道:“先别说这些,你打听的怎么样?那个吴春花人怎么样?”
桃子看了眼焦急的薛岁安,一面看着她的眼色,一面道:“禀小姐,奴才向府里好几个跟吴管事熟识的管事和护卫都打听了。他们说吴管事为人不错,挺,挺豪爽大方的,办事也干净利落,挺得,挺得主夫赏识的。”
薛岁安听了,冷哼一声。
心道:她爹如果不赏识她,怎么会想着把玉溪嫁给她做继室!
“除此之外呢?”薛岁安面无表情的问,“那个吴春花除了死了的正夫,还有别的什么男人吗?”
“这方面,吴管事倒是,倒是挺洁身自好的。除了在芙蓉阁包了一个小倌外,倒没有听说她有别的男人。而且吴管事也就在京城时才去那小倌那儿,每月也就几趟……”
“屁!”
桃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岁安粗暴打断了。
“都在外面包小倌了,还叫洁身自好?你这话说的,我都要怀疑你说的吴春花的其他话可靠不可靠了!”
薛岁安白了桃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桃子被薛岁安那句大声的“屁”唬了一跳,她是第一次听到薛岁安爆这种粗口,不禁有些愣住了。
又听薛岁安质疑她的话,于是有些委屈道:“小姐,奴才,奴才跟您说的可是句句实话。要知道这府里的人经过紫苏那事后,个个嘴可严着呢!奴才打听出的这些,可费了奴才不少人情呢!您怎么能,怎么能怀疑奴才说的呢?”
又见薛岁安黑着脸,桃子缩了缩脖子,勉强继续道:
“至于吴管事包小倌,这也,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吴管事死了夫郎又没娶,只是去楚馆包个小倌,总比勾搭良家男子强多了吧!比起其他女人,家里娶十个八个放着,外面还养七个八个外室,楼里又包着五个六个小情儿,还捧戏子调良家男子的女人可强多了……”
桃子见薛岁安的脸色越听越黑,忙止了话头,有些讪讪的立在一旁不敢再说话了。
呵,薛岁安冷笑一声,道:“照你这么说,那吴春花包了小倌还敢求娶玉溪,她还算是玉溪的良配了?我说你是不是以前得了那吴春花什么好处了,怎么话里话外都向着她?”
桃子听了,忙摇头,差点举双手双脚起誓:
“奴才冤枉啊,奴才满心满意都是向着小姐您的。奴才誓,要是奴才敢背叛您一点,就让奴才不得好死。”
又道:“可,可您老是要奴才实话实说,奴才没法子,您不爱听,奴才也只能跟您说了。”
薛岁安也知道自己迁怒了,皱着眉头没有开口说话。
桃子看了她一眼,勉强继续道:“您喜欢玉溪哥……”
又见薛岁安斜了她一眼,立马转口道:“您看,看中玉溪哥哥,自然觉得那吴春花一万个配不上玉溪哥哥,可是,说实话,婚姻大事毕竟讲的是门当户对。玉溪哥哥自然是才貌无双,性子又温柔贤良,是个女子都想娶这样的男子做夫郞……”
说到这儿,又看了看薛岁安的脸色,犹豫又道:“可,可玉溪哥哥毕竟只是,只是这府里的小侍,还是个家生子。像奴才和玉溪这样的家生子,婚事是连家里母父都做主不了的,也只能听府上主子作配。而府上主子那有空为奴才们的婚事伤大脑筋的,一般都是府里奴才互配的,而且指谁,就是谁了。”
又道:“其实,其实咱们府上在奴才们的婚事上已经算开明的了。奴才们若是有相互看上的,跟主子说一声就可以自行婚配去。就算看上外头的,也可以拿钱赎了身跟了去。只要跟府上没有大妨害,主子们都是肯的。不过,当奴才的都知道,外头过活,可不容易的。还不如在府里找个好的,嫁娶了,一家子傍着国公府过日子,吃喝不愁,活儿又轻松,府上主子们又不朝打暮的,每日干完自己那点活还可以歇歇。可若出了府,没了府上的照应,就得自己找活路。若有本事,有造化自不必说,若啥本事没有,出去后,一针一线都要自己买,那三年五年的,一家子都要喝西北风去。因而府上的奴才大多都是情愿府里主子替自己婚配的。”
桃子见薛岁安,安安静静的听着,又继续道:“玉溪哥哥今年都十八了,男大当嫁,婚配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了。纵然主夫肯开恩,放他出去配人,也是,也是不上不下的。好的贵女大户是决计不会娶玉溪哥哥做正夫的,可能做侧夫都,都勉强……”
说着,又看了一眼薛岁安,见她不说话才敢继续道:“而且就算玉溪哥哥凭容貌勉强嫁了个贵女,玉溪哥哥既没丰厚嫁妆,又没家世依仗,将来若真到了某个贵女的后院,不过,不过也就是得几年宠就被扔到脑脖子后了。玉溪哥哥性子又温柔腼腆,届时还不知道怎么被那贵女的其他夫侍排挤磋磨呢?若嫁给一般小官富户做正夫,十有八九是看在国公府面上才愿意娶的。可这样的攀附上来的人家,不知道意图底细的,哪里敢随便把玉溪哥哥嫁过去。所以,说来说去,还不如就在府里找一个好的呢!”
又道:“可若在府里找,以玉溪哥哥的容貌,一般的丫头片子哪里配得上。只能在府里得力的管事中找。可府里的管事们,要么就是上了年纪的,要么就是家里已经娶了好几个的了。因而,这吴管,吴春花已经算不错的了。才三十多就已经是外院的大管事了。模样也算端正,性子吧!听说,她夫郞都死了好多年了还念念不忘的,想来也是个重情义的。将来她若娶了玉溪哥哥又是主夫做的主,想来,想来既不会也不敢对玉溪哥哥太差。至于那芙蓉阁包着的小倌,将来打了便是了。”
桃子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薛岁安虽没再打断,但越听眉头就皱的越厉害。
心里面虽对桃子说的话万分不满意,但以自己这段时间对这大景朝的所见所闻来看,也无奈艰难承认桃子说的话,也许,也许是对的。
“那..........”半响,薛岁安勉强开口道
“那吴春花死了夫郞那么多年不娶,为何又看上了玉溪,总不会是看上了玉溪的美貌吧?若是这样,呵,什么重情义的。可见那吴春花也不过是个好色之徒。就这样的人,呵呵,也被你夸出一朵花来。”薛岁安嗤笑道。
她虽然听了桃子那篇长篇大论,万分不情愿的承认那吴春花勉勉强强还算是个不错的婚配对象。但心里总觉得不舒服,想要找找那吴春花的茬。
桃子看薛岁安虽脸上总算缓和了几分,但嘴上却越埋汰了,嘀嘀咕咕道:“奴才哪有把吴春花夸出一朵花,只是您吃醋,看那吴春花百般不顺眼罢了……”
见薛岁安瞪了她一眼,桃子忙止了话,又勉强笑了笑,殷勤开口道:“那吴春花为什么会突然看上玉溪哥哥,这个事奴才费了好大劲儿才从跟吴春花交好的一个护院嘴里套出来,这个护院说她曾经跟吴春花一起出去办事喝酒的时候听吴春花说过,吴春花之所以在这一府里的小侍里看上了玉溪哥哥,玉溪哥哥的美貌自然是一方面的,毕竟哪个女人不好色的?但更要紧的是那吴春花说玉溪哥哥性子温柔贤惠,将来娶了,必不会亏待她那独子的。还说玉溪哥哥像极了她死去的夫郞……”
“什么?”薛岁安终于忍无可忍,突然站起来拍了拍桌子,怒道:“那吴春花什么玩意啊!想娶玉溪,竟是因为玉溪像她死去的夫郞,还有一半是为了玉溪性子好,不会亏待她的独子?”
薛岁安冷笑继续道:“她这是,这是要把玉溪当成她死去夫郞的替身,或者说是养孩子的工具人吗?我真想呵呵了!”
桃子被薛岁安拍桌子的声音吓得又缩了缩脖子,默默住了口,愣站在一旁。
她看着自己主子薛岁安像被点了穴似得,在那桌子旁边,转来转去,满脸怒火道:“够了,真是够了,我绝不同意把玉溪嫁给那个什么狗屁的吴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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