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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半。”迟书站起来,往柜台的方向走去,等他回来的时候,豆奶只剩下半瓶了。
余温接过,温度刚好,她喝了一口,但感觉味道跟刚才有点不一样了,有点苦味,像是药片的味道。
她又喝了一口,这次吐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的渣滓,眼睛瞪大了,“这是什么东西?”
“豆奶,里面当然有没搅碎的豆子啊,别问了,快点喝完。”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会凉了。”
余温还是乖乖的喝完,她胃里的缝隙都被填满了,已经很久没吃的这么撑过了。
她闲着无聊,就用纸巾擦了擦玻璃,看着窗外的雪,笑道,“想堆个雪人,但我要是出去这么做了,一会得进抢救室了,你说将来在监狱里,能不能碰到雪?我怕我被送到汕城去,那里不下雪的。”
迟书揉了揉她的头发,“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堆,你在这里看着。”
说着他披着羽绒服,去跟店员要了跟胡萝卜还有几根青菜叶,然后走到窗户外面,一脚踩在雪堆中,堆砌的雪淹没了他的膝盖。
他就站在余温的窗户旁边,隔着一层玻璃而已,却是两个天地。
离别
迟书站在寒风中,他前额的发被风吹的掀起来,时不时的刺着他的眼睛,他一边攒着雪球,一边拨着自己的头发。
很快一个石墩子大的雪球有了雏形,然后他开始做头的位置,这次看起来很小心的弄着,余温隔着玻璃,能清楚的看见他的手冻得青紫。
余温关掉了锅,趴在桌子上,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头的位置第一次做还是失败了,他想将雪球拍的结实一点,没想到一下子散了,弄得他鞋面上,裤腿上全是雪,他抬头看了一眼余温,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他低头拍着身上的残雪,将石灰地面上的残雪拍干净。
果然认真起来的男人更好看了,他身后是茫茫夜色,仿佛别人都是他的背景板,所有的一切都聚焦在他身上,他那身白色的衣服跟地上的雪融为一体,连他都像是冰雪雕出来的人。
只是雕刻的人,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能做出这么漂亮的眉目。
余温明明嘴角一直挂着笑,但眼泪却是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这时候寒风停了下来,迟书被吹的乱糟糟的刘海垂了下来,他头发浓密,几缕碎发几乎是一直在戳着他的眼皮,他正好弯着身体,脸颊朝着余温,她不自觉的想伸手去拨。
手指戳在湿漉漉的玻璃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犯傻了。
迟书以为她要摸自己的脸,比她还傻,竟然将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他明明知道她碰不到,却还是这样做了,零下十几度环境下的玻璃简直跟冰块一个温度,就这样他坚持了半分钟,才笑着将脸移开。
他似乎以前堆过雪人,很快就将雪人的头做出来了,将雪人的脸对准了余温。
一旁的路人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提点意见,“你这雪人不冲着路人,谁欣赏的了,赶紧将雪人的头转过来,现在我这看着就是两团脏雪。”
迟书满不在乎的将胡萝卜插在雪人的脸上,然后将冻蔫了的青菜放在雪人的头上,看起来挺有趣的。
“我给她一个人做的。”迟书继续完善着雪人的脸,隔着玻璃,见余温掏出了手机要拍照,他很配合的蹲下,跟雪人合照,直到她看完照片点头,迟书才站起来,跺着脚,将鞋面上的雪弄下来。
迟书站起身来,看着刚才的路人,冷漠的笑了一下,“是谁让你来的?王滨周还是严簌?多谢你陪着我冻了半个小时。”
对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是严先生找的我们,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恩怨,我们也是拿钱办事的,好几个人盯着呢,不过是监视着里面的女人,跟你无关,你去哪里我们都不管。”
迟书冷漠的笑了一下,“进来吃顿火锅,我请客。”
“不用。”对方连连摆手,不再搭话。
他也没说什么,转身回到火锅店的时候,余温已经犯困了,她趴在桌子上,眼皮都有些沉了,一直揉着眼睛。
“困了?”迟书坐在她的身边,手落在她的后背上,隔着毛衣,数着她的肋骨。
“嗯。”余温闭着眼,半张脸埋在臂弯中,“明天我就进去了,咱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说我会不会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了,那时候牙齿都掉光了,然后从监狱里出来,你还是现在的样子,然后你笑话我,说我老。”
迟书的手停在她最后一根肋骨上,也笑了一下,“除非我明天死了,我怎么可能永远年轻。如果我明天死了,你大概很快就忘记我长得什么样,等你老了,拿着相片,想不起我是谁来。”
余温的眼皮像是生了铁锈一样,很艰难的睁开一道缝隙,“别乱说。”
这里关火太久了,服务员也知道两个人吃完了,过来收拾餐具,看着余温一直趴着,动作也放小心,迟书也过去结了账,这顿饭很贵,迟书眼也没有眨的付了账。
迟书拿完小票,里面夹着一张优惠券,服务员解释着,“下次您拿着过来免费给您一盘羊肉。”
他随手将卡片扔在柜台上,“用不到了。”
迟书转身回到桌子,余温更困了,又知道这不是睡觉的地方,一直挣扎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你睡吧,我背着你回去。”迟书将她的外套拿起来,帮她穿着衣服,她就算很配合了,但袖子还是很不好穿,她整个人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由他摆弄着两只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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