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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没钱吃饭啦去做了几天苦工（第1页）

三十七

恶果出去坐台后，纯又把室内收拾得干干净净。第二天一早起来也打扫了一遍房间。纯想，不就是扫地吗？只要能拿到这个月工资，寄回去养儿子和孝敬父母，受再大的委屈我也愿意。他想自己承受了这种委屈，应该没什么了吧？他怀着愉快的心情去上班。他这天起得特别早，为了节约一块钱，他便步行去上班。一路的人都匆忙往各自公司去。许多小店门关着，但透过玻璃，能看见店内的桌椅上看店的人在睡觉；许多本地居民在各处清静处练一种新创的太极拳，当然多半是阿姨们阿婆们；递公司和报业公司行部的人在分捆扎邮件报刊；往学校去的学生们喜气洋洋；娱乐城的人上通宵班，此时还没落班，有几个认识纯的，向纯点头致意，竟管她们上夜班，此时的精神面貌似乎还是很好、、、、、、纯的情绪很好，心想自己终于忍受了这份屈辱，过了人际关系这一难关。可是，他到公司去，恶果却又在黑板上写道：纯，打扫卫生不认真，应付，罚他扫地两个月！！！！！！！

纯一般不看黑板。他想：做好自己的事，让他们去争强好胜显摆。因此他并没看见那份恶果新写的告示。可是灯却叫了一声：纯！同时往黑板上一指。纯这才看到那份通知。但他还以为是昨天的通知，因此并不去看，只瞟了一眼，并不理会。这让恶果和灯都有些失望。灯是关心纯，叫他做人不要那么糊涂；恶果是要看到纯好气，甚至向她求情，或者暴跳如雷。可纯并不多看一眼，这让她们当然扫兴。

然而，纯没想到晚上回去却见一屋水，到处无法下脚。原来恶果走时有意把水笼头打开，晚上回去便说纯清晨没关水笼头。纯非常气愤，他不知怎么回事。分明有人加害于他。可他哑吧吃苦瓜一时有苦难言。但他并没计较，而是拿着地拖把室内打扫干净。第二天，人们又看见黑板上一条恶果写的通告：纯，早上走时不检查卫生，并扭开水笼头有意不关水，泄一屋子水，罚款5oo元！

许多与纯无关的人也感到好笑，纯更是哭笑不得。连纯自己也不知厄运怎样落在了自己头上。他又想到了辞工走人。可他这么想时，偏又想：我知道你们要赶我走。如果我主动辞工，你们就可以此为借口不给我工资。我偏不主动提出辞工。我看你们还有些什么鬼把戏！因此，纯虽在这里受着凌辱，他却不原马上离开。纯怎么也不明白，得罪了一个小女人恶果，自己就遭了如此厄运，真是岂有此理！

这件事似乎还不是特别令纯心烦。最让纯烦心的是左右又在放那些在纯看来是形成噪音的歌：、、、、、、你在我眼里总是最美、、、、、、只有相爱的人才能体味、、、、、、我爱你爱得那么干脆、、、、、、纯不明白，究竟是自己怪异，真地异己，另类，还是这些人的品味真就这么低。纯这么想时，又在心里道：然而，现在又有些什么好歌呢？如果有人能写出高品味的好歌，自己可能就不会如此心烦了，也没人会如此低品味。其实我也是没才华。如果我有才华，别人写的歌不好听，我就可以自己写歌。只是，这些歌实在低级气味很浓。低级气味浓的歌的确带坏了一代又一代人。使他们变得低级气味很浓，庸俗，无聊，甚至于品质恶劣！

为了逃避和恶果冲突的矛盾，也为了不受左右那些爱呀恨的歌声干扰，纯连给客户的电话也没打就出去了。他总是直接到客户那儿去。天气总是很热，从早到晚，空气时时刻刻都在燃烧，只有空调和电风扇才能使空气有一点凉意。但纯在外奔波，享受不了空调与风扇的凉意。他走在户外的空气里，当然又如在蒸笼里了。他的衣服早已湿透，浑身上下汗如雨下。但他显得非常沉着坚定。他快步走着，身上好像有着无穷的巨大能量。他的沉静，又总让人觉着一些威严。

晚上，纯第一次去看高娅梅。高娅梅却不在。他遇上了唐静。她和高娅梅同一个房间。他们面对面坐着。唐静总是两眼直直地盯视他。唐静的眼睛非常明亮，长条形的脸柔和细致。她抿紧唇，仿佛在做一种深状态中的思考。但她无不充满年轻女子的灵性。她瞅着纯，长久地瞅着纯。当纯暮然抬起头来时，她不由又羞涩地低垂下头。

纯不喜欢唐静室内那个冷脸女子。这个冷脸女子总是自以为是。她总是闹喳喳，好像天上她能够知道一半，地上她能够知道得完。可她的脸却又一直很冷。纯一直没和她答一句话。对于那个冷脸而又喋喋不休的女子，纯仿佛一个聋子，一个哑巴。

他们坐了一会儿，沉默了一会儿。唐静站起来，说：走吧！

到哪儿？纯抬头盯着唐静。唐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忧郁，但她立即又笑了，说：陪你去散步。

纯想：我并不要人陪。但他却不好拒绝。他唯恐不礼貌，更怕伤害了唐静。他想，高娅梅不在，我也该回去了。他站起来，和她一同出去了。

一出门唐静就紧紧挽住纯的胳膊。纯无法挣脱，只好让她紧紧挽住。走到公园里，她转过身，拥住了纯。她要吻他。但他拒绝了，用手推开了她。他说：我和高娅梅、、、、、、他没说完。她打断了他：你这人，好像一切都不能更改了一样！

唐静被拒绝了。但她并不愤怒，也不羞愧。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她觉得自己被纯拒绝了是多么好笑，纯拒绝了她也是多么好笑，她的内心多么畅快，脸上一直保持着终于和纯在这静夜里漫步了的幸福的微笑。

纯这夜回得很晚。因为唐静请他吃夜宵。他不愿意。他说：哪有女人请男人？可是唐静说：我这个女人就是要请男人，请我喜欢的男人。纯无法拒绝，因为她紧紧地拥住他。他不去她就不放他走。她说：我就这样抱你一夜，看你明天精力不好怎样去上班。他只好跟她一同去了。她点了几个炒菜，要了一支红酒，一面吃一面慢慢聊，直到深夜，她还拉着纯的手要纯陪她散了一会儿步。

纯回去已凌晨两点钟，这时恶果已坐完台回宿舍。她正向李表说她这夜坐了两个男人。两个男人给了她1ooo块钱。她跳着叫着：啊，我好高兴！这时徐文沙还没睡，还在看电视直播文艺晚会节目。因为那天恶果扰乱了，徐文沙想补看。可是恶果突然叫起来：啊！还在看这个？！什么臭节目？！现文艺节目？！老土！一个一个老土！给我换回来！港台节目！少说也要看韩剧！！听见没有！把台给我换回来！！现在是我看电视的时候！！！徐文沙啪一下把电视关了，把遥控器拿到手上并不放下来。他快步走进自己房间。恶果怔住。她冷冷地瞥纯一眼，说：要不是这个蠢猪到来！谁还敢灭我的威风？！哼！！纯当然不能肯定恶果是否把自己叫成蠢猪。就是肯定他也不想和她计较。他洗完澡睡去了。

第二天，纯又步行去上班，在路上遇到了猴子。猴子低垂着头，显得萎靡不振。他差点一头撞在纯的怀里。纯让开，站在猴子侧边：怎么了猴哥，这些天没看到你？猴子抬起头来：哦，我操，原来是你？纯问：你这些天躲哪儿逍遥了？猴子道：我操，还能逍遥呢！没钱吃饭啦，去打了几天苦力工，帮人家搬家。

挣了多少钱？纯问。猴子道：还能有多少钱？这几天的饭钱啵！

也行啊！纯说，猴子双唇上下翕合，却不说话。纯又道：不去上班？

昨夜上网聊了一夜的天，今天想休息，猴子说。纯想：这些人怎么这样上班？公司也不炒他们鱿鱼。但纯又问：不是要到南市去了吗？什么时候走？

快了，那边房子已租好了，猴子盯着纯，顿了顿又说：就这一两天呗。

走了！纯向猴子做个手势，快步往公司方向去。

到公司，恶果还是没来开门，许多人在楼下等。等了半个小时恶果才来。纯进到房间，打完卡又匆忙去见客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