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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诀别（第2页）

“我们都不用矢口否认那对你们的重要。”

“你正掩藏你们留下的安排，看起来这个过程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你或许已经成功，介意和我说说吗？”

云骋沉默，她持续催动的领域使得融毁的进程依旧在推进，她自信位于此处只是一个假影的天衡院王圣也定然无法多做干涉，她只努力控制自己不去联想，也没有改变坐姿或表情。

只在几息后开口：“我想我当然介意，你应该明白打扰别人处理遗物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不过我阻止不了你去猜测，或许我们已经放弃了一切，而你体会不到我们的疲累。”

突然她笑了：“但你已经为我准备好了答案，不是吗？”

女士在食指敲动了数次桌面后才感叹着开口：“是啊，我不会相信你们不留后手，并且认为它至少已经成功了部分，我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甚至不容自己辩驳。”

她微微一笑：“相信真是可怕的力量。”

“我会告诉你你们是否成功。”

“那么现在，我们还是聊点你更感兴趣的事吧。”

云骋想要重复一遍对侍者说过的话，却在女士吐出的词语中突兀止住。

…

每年的十一月是天理星堂定名为星稻的作物迎来收割的时节，它是自古起东陆原产的作物，在末兽之灾的时期就已显现优异，百代更易它依旧牢踞作为主粮的作物之首。

在最后一波农忙后东陆的绝大部分地区都将进入突然降温后的冬季，值此刻尚处秋时的九月，天理星堂精心栽培的又一批星稻摇曳过一日又一日的轻风后已经顺利长到二人高度，嫩叶翠芽绕行粗直的杆茎，挺立起尖端饱满的穗实向天拥攘，满布了降星城外围的一圈又一圈。

它们已经达标一个生长周期中的最后一个阶段，接下来将发生颜色上的改变，在由绿转为金黄后迎来完全成熟。

从水都直到境内分库运至的水被泵动到各块田地的一角，在启闭间维持稳一个特定的水位将星稻的根部淹没。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并不是如此模样，甚至都未曾设想过有朝一日会做此规划，在某一份蓝图里，由严肃的机关到繁华的街市将被一座座建立起，再由数条轨道穿连后向邻区步步延伸下去。

列车从此穿行而过，满街灯红绿彩。

但事实是现在这里只剩轨道，除稻田外无有余者。

依附在轨道旁的数种机器依大小排列，从装置手用工具的箱体直到越过可以遮蔽风雨的棚舍后如楼房耸立的收割机，它们需要必要的共享为轨道供能的集能器延伸出的接口。

司职装载的货箱许有数千，它们此刻集停于田地间巨大胎印发始之处，等待收获之时确切到来后匹配百来架车头。

慧曦已经从从崖体中飞出再跌落在地了好一会儿，他想云骋应该是将他扔出了一个向上的倾角，他借着迷蒙月光纵览四周后勉强判断自己出现在圣山山脚高度线往下一些的外围田地中。

星辰翅羽缩小到被他整个捏在手中，这是外飞的过程中随他心意自然出现的变化，而感觉上只像是握了拳头。

但他没有分出心思注意这一点，他掌握处柄的触感私自在脑中勾勒出一枚小小的云，那是铸造者对铸造物的铭刻。

少年初次体会的离别，是接连而至的诀别。

数刻钟前他曾以为自己懂得，于是作下了承诺。

现在他真正懂得，也同时懂得了原来自己做不到。

心很痛，紧绷，喘不过气，喘不过气。

他撑着身体呜咽，他以为他可以许下的承诺他做不到，他从原地爬起再转身，跌跌撞撞的起身向天理星堂又摔落一地狼藉。

他再次爬起，还是向着天理星堂的方向迈步而进，不清楚踩倒多少植物，不清楚又跌走着过了多久。

突有一声绝大的敲击声从前端远处传来，这音波扩散，让星堂人听到，同时也让外来者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