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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不要拖拖拉拉的,高尔夫球场还在等着你呢,”拓跋刚瞄着她以几近痔疮发作的走姿扶墙跪起,嘴角不由是隐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是。”凶啥呀凶?慢一分钟高尔夫球场又不会跑掉!
没错,外面多的是目标,她何必巴着他不放?只是此事现阶段已衍成原则问题,她主要是在生气,她不能教他看轻,走了就等于向他认输,这会是她无法忍受的大耻辱;另一方面则是个性使然,她素来是一不做二不休。
“记得不准有声音啊!”拓跋刚酷着脸说。谁都知道琴房是他对禁区,包括清洁他也向来不假旁人之手,会让她进来,他自己也很意外,可他就是想叫她伴于身侧--这个念头叫他颇有惊悚,所以得寸进尺拿了半天,他写的五线谱上的音符始终留在原位。
“是。”黎琪捺住咬他的冲动,踩上小椅子用鸡毛掸子扫去上层的灰,细细的尘埃立刻钻入她敏感的呼吸道,跟着鼻腔有了反应。
“哈啾……啊!”猛个大喷嚏害她脚底踉跄,眼看就要从椅上倒栽葱,她本能地顺手往前一抓,这一抓非但没有稳住重心,反而连同手中抓到的东西一起跌下,乒乒乓乓落地的书籍和一张张犹如雪花乱飘的手稿,场面洋洋大观。
“哎唷,痛呀……哈啾……”她忙护住被继续掉下来的书行着的脑袋。才在沉思的拓跋刚也被她最先的那个喷嚏吓到,滑之下的笔不在五线谱上留下长长的一条线,并将纸戳破了一个洞。
“啊……啊……”拓跋刚愣眼瞪着受损的五线谱,还来不及骂她,紧跟着她便摇摇晃晃地在椅上表演特技,他才想伸出援手,混乱已经接踵而至。为免被坠落物击中,拓跋刚只好快脚跳开,总算一切“尘埃落定”,他瞠目发指狼籍的现场。“鸟咧,我的手稿……”
这些手稿除了他本身的作品外,其中不管他远从国外高价购得收藏的贝多芬、莫扎特等名人之原始稿件,故此他心疼的程度不难想像。
“对不起……哈啾……”黎琪这回保证,发誓不是有心的,她强忍痛得快裂掉的屁股,不停地向他鞠躬道歉,不料又是一个大喷嚏,把地上的手稿再度来个大风吹,漫天飞舞的纸张再次蔚为大观。
“你故意的是不是?”拓跋刚凛眉怒吼。
“我……不是故……哈啾……”黎琪起身想帮忙,孰知跟着出来的喷嚏,掀起了另一波乱流,一道黏稠的鼻涕还恶心地沾在稿纸上。
“鸟咧!”拓跋刚气急败坏地拎着她,丢到远端的琴椅上坐妥。“拜托你别动,就好。”
“我真的……不是……哈--啾!”含着微尘的空气勾出一个世纪的超级大喷嚏,她的头随之急速后仰和前甩,濒临拽断的脖子不慎扭了一下,额头也因而叩上前方的钢琴,咚地巨响,她失声痛呼。“唉唷……”
“你没……”拓跋刚急忙丢下手边的整理工作,疾步跑到她的旁边查看,猝地又怕他表现得太明显,于是硬将关心她的话改为--“……把我的钢琴撞坏吧?”
“你……只在乎钢琴?哈啾……好,我就把它撞坏给你看!”黎琪当场气结,然后负气地要再用额去撞钢琴。
依她这种不要命的力道,真给她撞下去还得了?拓跋刚赶紧抓住她。“你别闹了。”
“我闹?你说我闹?”黎琪睁着喷火大眼,仰颈睨着他。
“本来就是。你发神经去撞我的钢琴干么?我可不希望它上面沾了血。”他脑里其实想说的是不愿她受伤,但不晓得为何话一蹦出口就变了样。说得恍若她的血会玷污了他的琴,黎琪怒不可遏地发着抖:“臭男人,你……你放开我!”
明知她没有理由和一堆木头,琴弦争宠,明知她在他的眼里完全不具分量,然而难过和悲戚仍是刺痛她的心。她挣扎着想要摆脱了箝制的手,她需要私下好好地静一静。
“不准用命令句对我说话。”她眸底眨着的水光揪出他的无名火,他气自己有想搂她的冲动,他气自己待一向直来直往,何以独独对她格外别扭?
“你秦始皇呀?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性子了上来,黎琪哪管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一心只想和他拌嘴吵赢。
“对,秦始皇是我前世。”拓跋刚咆哮,她为啥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对他温温顺顺,没事撒撒娇什么的?那他或许也能稍微控制火爆的脾气嘛!
“怎么,想打人?谁怕谁?”黎琪盯着他举起的手放话。
她当然只是叫一叫罢了,哪知他的金刚掌真的往她挥来,惶骇之余,她只好闭紧眼睑当鸵鸟,好似这样便能逃过一劫,不意他的飓风倏地转向捞起她的腰,随即过来的不是拳头,而是他滚烫的双唇压住她的嘴。
“不要动。”他利用换气的空档吟喃。
开玩笑,被吃豆腐的是她呐,她怎能任他摆布?死拖把,今日非狠狠教训他不可,免得他老是对她毛手毛嘴的,黎琪遂轮出粉拳朝他身上猛袭。拓跋刚并未受到丝毫干扰,反倒像是泄愤地加深这个吻。说来讽刺,他发觉每次吻她之时,攻心的怒焰便会自动冷却下来,不过挑起他激愤的往往亦是同一张嘴,还真应了解铃还需系铃人。
总算气消了,他趁欲海翻腾跃起前抽身。“你早点休息吧!”
黎琪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轰出房去。
接着的一星期,黎琪成了名副其实的狗仔队,每天从太阳出来忙到太阳落山,终日累得跟狗没两样,所以别说是整理情绪了,就连夜游到拓跋刚的卧室拍几张偷窥照都没有时间。而拓跋刚自“打蜡”事件后,便严禁她再接近琴房半步,他自己则经常锁在里头不露面,两人因为王不见王倒也相安无事,直到他要她去给“老鼠”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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