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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她答应过什么?!”
舒景悦蓦然回身,目光直直地盯着他。魏紫被他扯住了手臂,一时受了惊,只茫然地看着他:“你、你不是知道么?小姐说,是裴宁她自己答应用那个条件换你的契纸的唔,阿景、你、你先放开我”
“你说的是真的?”
“呃,是啊,那天小姐喝醉了才拉着我说的”魏紫恍恍惚惚地回答了,才猛然醒悟:“你不知道?裴宁没有告诉过你?你你是在套我的话?”
舒景悦没有再搭理他,只木然地松开了他的手,抓住桌子一角撑住了身体,视线扫过院子的角角落落,才落在魏紫身上:“不关你的事,你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姚黄说,你们过得好了”
“过得好不好,对你也没有什么打紧,”舒景悦仰了仰下巴,袖子在鬓边遮了一下:“我早说过,你没欠我什么,我也跟你没什么相关的。”
“阿景你何必这样,我们到底是多少年交情”
“你要再不走,那就在这里坐着,我要进去陪小阳了。”
舒景悦说完,便不再看他,打起门帘进屋里去了,见舒阳缩在被窝里睁圆了眼滴溜溜地盯着他看,听到外面拖着脚步走动的声音,不由心头一松,连脚下也软了一下,扶着墙在床边坐了下来。
小别新婚
相思和闲愁~
“小舅,你怎么了?怎么了!”
舒阳原本是不解地看着他,见他忽然伏倒在床上,不由急得要爬起来扶他:“小舅,我、我去叫裴姨回来”
“不许、不许去!”
舒景悦一手拽住她,仰起脸来,面上的神情说不清是哭还是笑,定定地摇头,抱着她按向自己肩头:“我没事没事。”
舒阳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才退了烧,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却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甚至也不知道外面来了又走的人是谁。听到舒景悦不断说“没事”,脑子里糊里糊涂地绕了一团,喃喃地叫了一声“小舅”,就又睡了过去。
裴宁回来的时候,舒阳也正好睡饱了爬起来,下意识地抬头去找舒景悦,见他像平常一样给裴宁盛饭打水洗脸,不像有事的样子,想了想没能想明白下午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把这事丢开了,转头向裴宁张开手臂要她抱。
裴宁把她举了起来,伸手在她额上探了探温度,才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不错啊,到底是年轻人,好得挺快的啊”
舒景悦在一边听着两人“没大没小”地玩笑着,摆好了碗筷才扬声打断她们:“吃饭,快点,不然要冷掉了”
“好,吃饭去,”裴宁朝他笑笑,把舒阳抱在手里带到桌边,见他手里还抓着一把豆角在剥,便一手拉着他坐下来,递了帕子给他擦手:“等会再弄,一起吃。”
“唔,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裴宁拧起了眉,有些强势地拿走了他手里的东西,把筷子塞进他手里:“哪,伤了胃伤了身体,可就不是一两天能补回来的了。”
她怕他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话里也就带了一分薄责,好在舒景悦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倒是很顺从地坐了下来。只是吃了几口就有点食不下咽的模样,嘱咐了舒阳过会儿记得喝药就先回屋去了。
裴宁陪着舒阳吃过饭,送了她回她自己屋子,进了屋就听到舒景悦悉悉索索翻动针线盒子的声音,不由扬起一点笑意,坐到他身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帮他拨亮了灯花。
“不高兴我当着小阳的面说你?”
“没有,”舒景悦头也不抬地回答,往灯下凑近了一点,在线尾端打了个结,把多余的线在火上烧断了,才展开来提在手里看,朝着裴宁身上比画了一下:“就是刚刚不觉得饿”
裴宁见他把藏青色的衣服在她身上比画了一会儿,眉头舒展着露出了一点笑容,不由自主地抬手搂住了他:“这才刚入冬呢,哪里就这么急着做衣服了这时节天气变化,你身子不好,自己多歇着点才是真的”
舒景悦原本有些软软地靠在她怀里,听了这话却硬是直起了腰,扳着她的手臂强自抬起头来看向她:“我好手好脚的,又不是什么一点家事都不通的千金贵公子,要你这样供菩萨一样供着做什么?”
裴宁对他的反抗有点莫名,本不想多说,转头想到下午夏初妆十万火急地把她找去说的事,一时又有点犯难,揉了揉额角,动了动唇,终于还是开了口。
“我是怕你不晓得顾着自己身子,累病了可怎么好?我今儿答应了夏小姐,要往苏州去一趟的,”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裴宁似乎有些迟疑:“只是这一去,恐怕来回最少也要一个多月,能赶在年前回来就不错了,你现在就这么不当心自己,我出门在外,怎么放得下心?”
“要去苏州?”
舒景悦愣了一下,面上表情明显地滞住了片刻,讷讷地重复了一遍,眼里竟有点茫然,裴宁一直看着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样子,看到他一下子藏不住心底深处的依恋,露出这样失神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是喜还是忧,甚至开始考虑起自己下午的答复是不是错了。
幸而舒景悦很快帮她做了决定,一瞬间的怔愣后,男人便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她:“我天天在家里待着,能有什么事?你只管放心去就是。”
裴宁迎着他定定的视线点了头。除去秦晚瑜外,她接到的第一笔“生意”,竟然是来自苏州的,要说陌生,倒也不算陌生,那东家是负责给贤良祠做金身泥塑的,也到扬州的工地来看过几回,前几个月看着她们忙忙碌碌却不出“成绩”,还把她当游手好闲的纨绔世家女,这两个来月眼看着工地上平地起高楼,才托人向秦晚瑜打听她的来历,想托她帮忙给家里的园子督工。秦晚瑜也就成人之美,帮她介绍了这笔生意。
只是那东家的新园子建在苏州,她要是接了这事,就不得不在苏州待上一段时间去现场勘测作图,再加上路上来回,说不定连新年都来不及赶回来和舒景悦他们一起过。
“等这桩生意做完,咱们就能买间自己的屋子了,”裴宁知道他定然不肯让自己因为他的事而影响了外头的生意,也知道他定是会让她应下这桩事的,因此也只好跟他多说几句嘱咐的话:“可你要再这样对自己的身子不上心,我就宁可不去了。”
“胡说,你本就该是人上人的,怎么好守着我这么个半废的人不上进,”舒景悦拍开她的手,忙着要站起来:“什么时候走?我这就给你收拾东西天冷了,棉衣也要多带两件的”
“你才是胡说呢,”裴宁打断了他的话,低头揉了揉他的头发,带了点恼,却舍不得真的弄疼他:“要是你身子差了,我就算挣下了再多家业,又能有什么用?还不如咱们一家子守着苦日子过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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