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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崔子平是什么人,是十七岁就随父亲上阵杀敌,十九岁就封了将军,战功赫赫闻名遐迩的人物。
“我去找殿下,让他撤旨。”崔子安听罢站起身就准备往外走,却被易攸宁拉了回来。崔子安满心的委屈,忍不住了脾气道,“拦着我做什么?大哥他守着洛北十几年,刚刚受了断手之辱,人这才刚一回京,南后便急不可耐的要拿下他手中兵权。护军营是个什么地方?残兵败将无用之人也配得大哥去给他们做将领?”
崔子安正说着,崔子平也了火,猛地扔出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他站起了身,那截空荡的衣袖越显眼。
崔子安个子的确窜的快,现在已然是比崔子平要高出一些了。但尽管如此,崔子平却更显威严,他看着人道,“什么叫残兵败将?什么叫无用之人?你可知道护军营中有多少人是王大将军的旧部?你可知道你口中无用之人那是曾经令胡人闻之丧胆,战无不胜的白袍军!”
崔子安紧紧攥着拳头,说不出来话。
他并非有意折辱白袍军,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才会口无遮拦。困在这金陵的只他一人便罢了,像大哥这般意气风征战沙场之人,如今失了右手夺了兵权不算,还要被这般折辱。要如废人一般葬送在金陵。这让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是因为我吗?”崔子安突然问道。
自古以来,世家只求自家屹立不倒,不理皇权之争才是明智之举。若不是因为他与殿下走的太近,南后也不会因此忌惮父亲和大哥,更不会那么着急的拿掉大哥手中的兵权。
崔子平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拿过了他放在桌边的那把刀。
“愿赌服输,以后这把刀可就交给你了。”
那把刀是父亲给大哥的,他那时候很不服气,不服为何自己不能像大哥一般上阵杀敌。但也不敢去父亲面前闹,便憋着气非要让人把那把刀让给他。那时大哥说他还太小。
“那我长大了就可以跟你一样,成大将军了吗?”
“我们打个赌,等你什么时候个头高过我了,我就把这把刀送给你。”
崔子平一边递刀一边道,“太子殿下与你曾是挚友,你想帮他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我和父亲本就还欠着太子当年的恩情,这是我们该还的,与你有何干系?只是夺权之路向来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能守住赤子之心的人少之又少。太子要守住天子皇权不旁落他人之手,便不得不走上这条路,他没的选。但你是自己踏上这条路的,往后遇到的处境或许比你今日所尝还要难上千倍万倍,悔恨懊恼是最无用的东西。我们是做臣子的人,择君而栖,要做的便只是忠君之事。其他什么旁的什么事情,思之过多就是僭越。先皇当初也是贤明之君,和王大将军良友知己一般的君臣之谊让多少人称赞不已,最后将军府还不是落得那样的下场,这些还不够你看清吗?”
崔子安缓缓触摸刀身,然后忽的猛地一把握起,提着长刀一言不的掀开帘子转身走了出去。
易攸宁本想跟上去,却被崔子平拦住。
“由着他去吧,他此刻心里不舒坦。”
原本热热闹闹的一顿饭到最后闹的有些冷清,三人站在楼上,看见崔子安骑着烈马在东安大街上近乎泄般纵马狂奔,一路疾驰而去。
第35章
“行了。”崔太傅手上黑子没落下去,反而扔回了一旁的棋罐里,抬眼瞥了眼面前有些心不在焉的李祁,哼了一声道,“我看你今日也没有这个心思。”
李祁闻言轻轻磨着指尖的棋子,垂着眉眼依旧没提上半分精神来,嘴上先认错道,“是学生的不好,惹先生不悦。”
“是因着洛北王的事情吧?”崔太傅端起茶杯吹了吹飘在上面的茶沫,抿了一口后问。
“南后是想将手伸到洛北去。可洛北王镇守一方,这么些年不知养了多少亲信,哪里会是那么轻易撼动了的。反倒是如今崔家日渐势大,那些世家眼里向来容不下出挑的,长此以往洛北王只怕会成了众人眼中的眼中钉,怀璧其罪,手里的兵符成了烫手山芋。南后这么一出,长久来看倒是顺势帮了崔家。”李祁顿了一会儿,看着棋盘上的残局,又轻声道,“这本不是件坏事。”
“可你又偏偏觉得洛北王劳苦功高,才打了胜仗回京,崔子平还因此失了右臂,是有功之臣,不该得这样令人寒心的安排。”崔太傅嗤笑一声说,“君圣臣贤,歌谣满路。自古以来就不是一件什么易事,何况放到如今的大晋,便更是痴人说梦。南后的确无法轻易撼动崔明在洛北的势力,但向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南后未必就不及你看的长远。她此次看似被逼无奈将成安王驱逐出京,实则只是缓兵之计罢了。一月之余,其中的变故不知会有多少。她是看准了这些事情虽无关痛痒,却可乱你分寸。情义无用,萧远,情义无用啊。”
李祁听罢无言,指尖的白子握回手心攥紧,转而又轻放进了棋罐里。
棋子碰过罐壁,出寂静而清脆的响声。
自从那夜在毓秀坊端王李游见过苏慕嘉之后,隔了不到两日就差人送了些金银财宝过来,一道送来的还有四个美人和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瞧着就七八岁的样子,扎着两个辫子,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惊恐与不安。
苏慕嘉瞧了一眼后,抬眼笑道,“王爷的好意我领了,不过这小孩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大人您误会了。”送东西的下人立马笑嘻嘻的解释道,“王爷说她是您兄长当时救下来的,待在府上王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想了想,便给您送过来了。”
“王爷有心了,那劳烦回去告诉王爷一声,年里日子有些忙,赶明儿得了空我便去府上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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