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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此薰鹿肉便没了腥膻味,药材的香味儿彻底渗了进去,笋尖也脆爽可口,解了前头鹿肉的腻,甚好,甚好。那个呢?”
“云散星明。”
“哦?这名字取得好,可有什么说法儿?”
“圣上看这块豆腐,雕得像不像流云?”
“像极。”雍盛大点其头,“云有了,星星呢?”
“那就得圣上亲自拨云见雾了。”
雍盛于是拿玉箸拨开豆腐,果然在底下瞧见了澄黄的松子,一颗颗刻成星星状,可爱得紧,不禁抚掌而笑:“巧思,实是巧思。”
一顿饭边品边问,谈兴浓烈,不知不觉间已吃得撑了,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抚着肚子感动道:“难为皇后费了这番心思。”
“功劳不在臣妾。”谢折衣道,“这一桌新奇的吃食都是绿绮钻研所得,她平生最爱吃,最大的心愿便是搜罗尽天下美食,不光爱吃,没事就在灶边晃悠,久而久之,于烹饪一项也颇有心得。”
“是吗?”闻言,雍盛转过身,笑眯眯对绿绮道:“原来你这丫头还藏有这样了不起的手艺,有你在身边,皇后平日里想必很有口福了。”
“蒙皇上夸奖。”绿绮在一边听了,尾巴都快翘上天了,高兴到一半,又幽幽叹气,“还是圣上肯赏脸,进了这许多,娘娘就不怎么爱吃奴婢做的东西。”
“又胡言。”绛萼忙使眼色道,“娘娘一向吃得少,能多吃几口已是很疼你了。”
总被规训,绿绮不服,吐起舌头:“是是是,娘娘偏疼我,不疼你咯。”
“你……”
“你你你,怪不得娘娘不疼你,因为你说话结巴。”
被抢白,绛萼气不过,扭头告状:“娘娘你看她!”
“娘娘你看她。”绿绮矫揉造作学她说话,“娘娘,娘娘,娘娘。”
许是气氛和谐,周围也无旁人,绛萼放下平日里端起的架子,佯装嗔怒,扑过去:“好啊你,故意扮丑作践我,看我怎么整治你。”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起来,绕着怀禄乱转。
“哎呦哎呦,她惹得你,你掐她呀,掐我做什么?嘶,怎么你也掐我?诶?不是,谁掐我呢?御前失仪,成何体统。”
怀禄本欲劝架,劝没劝成,倒稀里糊涂把自个儿卷了进去,成了个两面受气包,三个人闹作一团。
雍盛被他们逗得大笑,忘却了所有烦心事,笑得脸酸,揉脸时余光瞥见谢折衣面前干干净净的桌案,觉谢折衣确实如绿绮所说,吃得甚少。
不知为何他突然与绿绮共情了,也幽幽道:“是啊是啊,夫人的欢心,一向很难讨啊。”
谢折衣疏懒地倚着圈椅扶手,弯着眸子看他们玩闹,并未听到皇帝低语,但他感知到对面投来的目光,便偏过头,回以注视。
四目相对,雍盛清楚地看到,这周遭温暖祥和的底色并未真切地染进谢折衣眼底,她看着是在笑,弯起的眼睛、眼角的细纹、卷起的唇,做足了笑的模样,但笑意那么浅,那么薄,好像只要朝她轻吹一口气,就能吹散那层虚浮的伪装。
雍盛不受控地倾身欺近,说不清是出自一种什么样的本能,他一把攥住谢折衣的手腕,往下扯过衣袖。
“?”谢折衣微微挑眉,目带询问。
雍盛认真且严肃,低头捣鼓着,好半晌才得意地举起手,献宝似的:“看。”
谢折衣垂眸,只见皇帝不知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将自己的衣袖跟他的衣袖绑在一起打了个结。
还是死结。
“这是何意?”谢折衣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永结同心啊。”雍盛咧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故意使劲晃悠左手,谢折衣的右手便也跟着晃,模样瞧着有些滑稽。
谢折衣不留情面地批判:“圣上哄女人的手段略显陈旧了。”
“陈归陈,旧归旧,管用就行。”雍盛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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