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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谢折衣及时替她解围:“是要你的恩赐别那么高调和频繁,今日用膳吃到只乳鸽觉得味道好就把剩下的赏给人家,明日见御花园里新开的腊梅模样可爱也折几枝送过去,这样日日送,甚而一日送几回,旁人见了哪有不误会的?”
“误会什么?朕与朕的大舅子关系好,交情深,也碍着旁人了?”雍盛没好气地道。
“物件也就算了,有什么要紧事不能当面说,非要夹带些书信字条?”谢折衣问。
“一些寻常问候而已。”雍盛理所当然。
“都问候些什么呢?”
“譬如,送乳鸽的时候总要夸夸这鸽子怎么怎么好吃吧?送腊梅,怎么也得附庸风雅赠诗吧?近些时那些酸腐文人不都爱整这样的花活么?怎么,他们能整,朕就不行?”
“……”
谢折衣跟梅满儿都沉默了。
谢折衣支手扶额,另一只手拿过一边案上摊着的纸笺,读道:“今见红梅傲雪独放,便思及兄之性情,亦如此梅凛然顽强,你待朕如璨星伴月,朕实不知如何疼你厚你,聊赠一枝相慰。”
越读声音越冷淡,到最后甚至隐隐有些咬牙切齿。
“……”雍盛摸摸鼻子,“肉麻是肉麻了一点,但礼轻情意重。”
梅满儿泣道:“昨日圣上赏给外子一把虎骨弓,特地命人送至府上,被家翁撞见,家翁索要随附字条一观,外子不肯,两人因此大闹了一场,家翁一气之下便将外子撵了出去,说是,说是再不让他进家门了。”
“岂有此理!”雍盛生了气,背起手踩着皂靴噔噔噔踱了几步,停下道,“枢相这是疑心朕与大舅哥在背地里密谋什么吗?”
接着又转了一圈,苦笑道:“那些字条,白纸黑字,一清二楚,没什么不能给他看的,他也忒多疑。”
一会儿又道,“大舅哥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尽管让他瞧就是了,难道还真有什么猫腻不成?何必犟着不给。”
这么自说自话一合计,两手一拍就要往外走:“既是误会,那就好办,说开就好了,朕这就去找枢相说明原委,让他放大舅哥归家就是。”
梅氏张口,还没来得及阻拦,谢折衣道:“此乃臣子家事,就算是圣上,也不好插手。他们骨肉至亲,血浓于水,纵有矛盾,闹个三两日也就好了,可若有外人在其中搅稀泥,反而弄巧成拙。”
“娘娘说的是,说的是。”梅氏生怕雍盛又来捣乱,忙道,“家翁这是气外子与圣上亲,与他不亲呢。”
雍盛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闻言立马转回,默默想了一阵,宽慰梅氏道:“你也别太着急,叫大舅哥好生将脾气收一收,安心在外避避风头,待枢相消了火气,再好说好话赔个不是,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横竖也撂不开手,定能家去的。”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他看向珠帘后,无意中对上谢折衣的眼睛。
对方狐狸似地弯着眸子,眼里闪着玩味的光,仿佛在说:父子之间如是,夫妻之间亦如是。
雍盛又开始生气了。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梅氏也不好再诉苦,陪着又坐了一阵,见帝后之间气氛有些古怪,实在不便久留,便匆匆行礼告退了。
梅氏一走,雍盛也没了再继续待下去的借口,但又挂心着梅氏方才所说谢折衣凤体违和一事,即刻也狠不下心转身就走。
天人交战之际,谢折衣似乎知晓他的心思,突然道:“你放心,我没事,只是身子有些怠倦,养两天就好的。”
哦,没事就好。雍盛心想。
谢折衣见他抬脚:“这就走了?”
雍盛依言往前走了两步。
谢折衣无奈:“你若不想见我,打定主意要躲着我,直接命我搬回凤仪宫就是了。这是你的寝宫,哪有为了躲客人,主人避出去的道理?”
雍盛忍不住了,背对着道:“然后呢?”
“你搬回去,从此只要朕不主动找你,你就与朕这么耗着,老死不相往来?”
“你在闹什么别扭。”谢折衣起身,拨开玎玲珠帘,一步步走近,“我何时说要与你老死不相往来?”
“你不愿与朕亲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雍盛觉得自己幼稚得像个傻子,但他就是耿耿于怀,也没法儿不去在意,“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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