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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管与大动脉双双被割,太监恓惶的双眼黯淡下去,喉间出一声古怪的咕嘟声,咽了气。
残暴将士仍嫌不够,黝黑的脸膛上浮现讥讽的神色,泄愤般揪住他的髻割下头颅,一扬手,丢进雍盛怀中,显然是想吓这小太子一下。
雍盛作为新时代红旗下长大的五好青年,随便追个稍微血腥一点的剧都是满屏马赛克,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限制级场面?一低头,对上怀里人头一双蒙着灰色阴翳的眼睛,面色惨白,动也不动。
倒也不是临危不乱,确实是吓傻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那将士倒以为他颇有胆色,一把揪着后衣领拎小鸡似地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雍盛吓得手一松,“咕咚”一声,捧着的人头摔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开。
颈子被衣领勒得很痛,雍盛拼命地挣扎蹬腿,但无济于事——没办法,他穿成的这个准皇位继承人才他妈九岁,一双小短腿抡起来跟柯基实在没什么区别。
刽子手腰上被蹬了两脚,不痛不痒,冲周围人桀桀怪笑,黄色大板牙淬出唾沫:“嘿,没想到这奶娃娃劲儿还挺大!哎唷他奶奶的!”
突然,他出一声变了形的惨叫爆出一句粗口,单手捂裆痛苦地弯下腰——雍盛荡起身子使了一招撩阴脚,没想到居然得逞了!心中一动,张开剪刀手就要去插那人的眼睛!生死关头也就不讲究什么了,什么招儿损使什么。
左右围着的士兵先是被唬得一怔,随后爆笑出声,原来那破落太子爷胳膊太短,死活够不着头儿的眼睛!
场面一度滑稽。
那将士缓过劲儿来,恼羞成怒,单手将孩子高高举起,狠狠掼在地上。
“咚”的一声,后脑勺磕在坚硬的石阶上,雍盛痛得眼冒金花,肠胃痉挛。朦胧中听闻那人骂骂咧咧地拖着长剑,一路闪电带火花,步步逼近。
逃……快逃……
雍盛卯着力想爬起来,但手脚瘫软不听使唤,心里还在自嘲,好家伙,该不会真的落地成盒?
还以为这波必死无疑,突听“噗”的一声,接着又是“噗噗噗”好几声,陡然间,四周兵刃交接喊杀声震天,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急急趋近,腰刀马刺碰得叮当作响。
煌煌金殿内,一身戎装铁甲的大将军大步流星奔来,俯身抱起半昏半醒狼狈不堪的储君。
雍盛听到的对话声如隔着厚厚冰层。
“宫里刚下即位诏书,太子落脚的行宫就被济北军包围,魏定谟一早就有反心!”
“诏书已下,再不可直呼太子!先皇尸骨未寒,新皇又身陷险地,今日我戚家军就是死战到底,粉身碎骨,也要将幼帝全须全尾地护送至御座之上!霜天,派死士突出重围,广勤王令,号召各地将士领兵救驾!”
“是!”
“慢,先去京都大营,急奏谢衡!叫他务必三天之内赶到寒山接应圣驾!”
“末将领命!”
中年男子有条不紊地号施令,沉着冷静的嗓音中气十足,雍盛缓了口气,昏死过去。
砍头的凶残场面显然给雍盛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他再次睁眼时是被噩梦惊醒的,睁眼后一波接一波的天摇地晃,晃得他脑仁稀碎,心头异常惨淡:怎么刚刚死里逃生,又遇上了地震?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不是所有的穿书人都能吃香喝辣开挂镀金原地飞升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转悠着,越来越觉得呼吸不畅,等等,他好像被人死死抱在怀里?谁啊,也不用把他的头抱得这么紧吧?这都地震了赶紧放下他逃命吧,真的不必如此忠心,再这么抱下去……他就快……憋死……了……
出于本能反应,他的四肢微微抽搐了一下,抱着他的人立马察觉,飞快地松了手。
雍盛闷咳两声,撩起眼帘,一张粉妆玉琢但吓得青白的小脸闯进视野,小脸上嵌着一双点漆似的大眼睛,里面闪动着紧张戒备的波光,苍□□致的小嘴巴也抿得死死的。
雍盛哽了一下,面无表情:“小孩儿,你谁?”
小孩儿轻轻皱了皱眉,只直勾勾盯着他不出声。
雍盛想起来自己这个身体也才九岁,似乎没资格称呼对方为小孩儿,但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称呼,小朋友?小弟弟?喂,崽子?算了……索性略过。张目环视四周,现自己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马车里,马车赶得飞快,活生生营造出七级地震的氛围感。
不是地震就好。
他松了口气,但立刻又紧绷起来,因为他听到了马车外激烈的打斗声。
“铛铛铛”,这是刀矛剑戟厮杀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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