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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就在靴筒里,触手可及。
只要杀了此人,就能避免为他人做嫁。
只要杀了此人,再无惨遭鸩杀之后患。
只要杀了她……
恶魔在耳畔低声诱惑,勾出那深埋心底的一线邪念,敦促着,鼓动着,叫嚣着,迫使他另一只手缓缓向下,摸向靴筒。他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那人白瓷般的咽喉,想象那底下脆弱的血管被切断时,会喷涌出怎样鲜热的血;想象血的主人因窒息而睁眼时,那双凤眸中会流露出怎样的惊恐与不甘……
他颤栗着,唇角扬起自嘲的弧度。
谢折衣醒来时,已身处破旧颠簸的车厢。
醉酒于他而言,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
他厌恶任何事物脱离掌控。
但当他张目的刹那,对上那双促狭的眼睛时,原则变得那样轻,轻得就像他此刻的心。
“见到你了。”
他一开口,现自己的声音也很轻。像是怕打扰了什么,怕打破什么。
雍盛微怔,他正蹲在谢折衣身边一动不动守着她,并提前准备了一肚子揶揄的话打算在对方清醒的瞬间狠狠奚落,但他慢了一步。他的耳听到了那句极轻的呓语般的呢喃,他的眼也迅捕捉到那双惺忪睡眼中涌动的情绪。
温柔?
纵容?
宠溺?
而且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见到我?”雍盛凭直觉问道,“还是说,你从前,或者一直以来,都想见我?”
真是敏锐。
谢折衣注视着他。
半晌,转过身子平躺向上,再次合上眼睛,丝毫不屑使用技巧地强行转移话题:“我醉了?”
“三杯。”雍盛见她不搭理自己,重新燃起斗志,直接将嘲讽开到最大,“哼,我的宝儿都比你能喝。”
谢折衣的额角似乎抽了一下,冷笑一声,换上一副阴阳语气:“倒是臣妾教圣上失望了,圣上原没想到这茬,该带您那位宝儿出来才是。”
雍盛嘶一声:“朕还没沦落到与鸟共饮的凄惨境地吧?”
闻言,谢折衣动了一下,似乎想睁眼,又强行按捺住,想问,又问不出口,磨蹭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宝儿是只鸟?”
“是啊,一只泼皮鹦鹉。”雍盛理所当然道,“下回拎去给你瞧瞧,长得可俊!你可以叫它宝宝,宝儿,不过它似乎更喜欢别人叫它宝小爷。”
谢折衣:“……”
一时空气死寂。
“你要一直这么闭眼装死么?”雍盛闲极无聊,也不知道谢折衣为什么总不跟他说话,就又腆着脸去撩拨人,“好容易出来一趟,不想去逛逛?”
“臣妾只盼着圣上回宫,不要耽搁。”谢折衣一板一眼道。
“一副监工嘴脸。”雍盛嘟囔一声,不一会儿又炫耀似地凑过来,“不过趁着你睡觉,我已经去逛过了。”
谢折衣弯起唇角,意有所指:“将我灌醉,不就是为了趁着便宜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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