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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六岁便征战沙场，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可直到今天，才真正感同身受，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

齐皇亲自来樊城会和，自然惊动了一些人。

齐晟并未得到他想要的安静，不知抱着她喃喃自语了多久，外边终于有人忍不住违令，大声报道：“皇上，玄字军顺着战场的痕迹气势汹汹往这边来了，若再不准备，我们……”

齐晟拧了拧眉心。

加上这里的八万大军，他的兵力自然胜于玄司北，可他已无心再战。

“若玄司北亲自前来，派人引他来见朕。”他沉声，向后靠在了主座之上，仿佛有些乏了，“记得，只许他一人前往。”

又是不知多长时间的死寂，座上的人安静得了无生气，身边紧挨着放着那只木盒。直到一缕细微的风吹过他的鬓角，仿若沉睡的人才如梦初醒，连忙将木盒移开，状似随意的搁在桌角。

那双眼眸掩下沉重，变回了一国之主该有的模样。

即便再失魂落魄，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特别是那个人——

“玄司北。”他面无表情对着空气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他们都是天下难逢敌手的内功之大成者，所以，玄司北能无声无息走进他的军帐，坐在帐中的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的存在，何况，那一丝风声早已泄露了玄司北的方位。

话音落下，仍是一片安静。放在以前，他早就不客气出手了，但如今，他除了浑身冰冷地坐在这里，什么都不想了。

势如水火的两人难得如此心平气和的在一起，却是因为她已经不在了……

一片沉静之中，突然，破空声乍响！

一道掌风带着浑厚的十成力道，扑面而来，白影仿佛幻化成千道万道，强烈杀气直指齐晟眉心！

“她在哪里？！！”

齐晟未接这掌，只是微微偏头，眸中竟是颓然。玄司北也不真正杀他，一掌劈在他脑后的椅背，生生将坚固的石椅削裂一角，死死咬牙，攥起了他的衣领：“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齐晟缓缓闭目，不想泄露太多情绪，“就在这里。”

何必呢，以此人的聪明，光是见他的反应就能猜出一切了吧，更别说一路上山，看到的那些死去的燕国士兵。

齐晟的手轻轻搭在了那只木盒上，一下一下摩挲着，无意识的：“胡正雄来犯，非我授意，他不过是不得我重用，着急想做些什么证明自己……恰巧，就遇上了她。”

最后一句，声音轻得几乎飘散在空气里，却让玄司北脸色一白。

“我以为，皇城还有司空彦镇守，与樊城还有些距离，何况她有武功傍身，胡正雄绝非她的对手……却忘记了她曾受过一招碎心掌。”齐晟的手指忽然停住，因为用力而泛白，“胡正雄说，她被发现的时候，后背旧伤还未痊愈。正是因为碎心掌，她才会……”

“不可能……”玄司北松手，仿佛第一次认识他，后退几步，平静得不可思议，“有层层禁军保护，她怎会如此轻易死于他人乱刀下。”

“败退之中，推推搡搡，又遇一片险路，保护圈被撞散了。而且据说……她那时为了引开注意，与普通士兵对调了衣服。”齐晟冷静而残忍。

玄司北僵立原地，双手收紧。

她就这么安静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不可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玄司北话音落下，齐晟便抬指点了点掌下的精致木盒，张了张口，竟发现自己难以再如往常般流利说话，嗓子突然失声般疼痛，只有艰难晦涩地挤出几个字：“说过了——她就在这里。”

玄司北的目光这才缓缓落下，落在那只头颅般大小的木盒上时，死死定住，整个人如同一盆凉水浇下，寒意从头淋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