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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义去大狱里押出了辛铁柱。宋慈见到辛铁柱后,对辛铁柱说明了诱抓窃贼一事。
“此去太学,一切听我安排,不管遇到什么事,你切记不可胡来。”宋慈见识过辛铁柱拒捕时反抗差役的粗莽劲头,见识过辛铁柱在大狱中喊冤撞头的狂乱模样,生怕辛铁柱一受刺激又莽撞胡来。在辛铁柱答应之后,他见辛铁柱手上还戴着镣铐,就让许义把镣铐打开。
“宋大人,他是嫌犯,除去镣铐,万一他……”
“放心吧,他不会跑的。”宋慈知道辛铁柱不想令辛弃疾蒙羞,此时最想要的,便是证明自己的清白,倘若趁机逃跑,再做逃犯,那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要辛铁柱不傻,就断然不会逃,哪怕辛铁柱当真逃了,既然知道他是辛弃疾的儿子,早晚也能将他抓回来。
许义取出钥匙打开了镣铐。
宋慈想走大门出提刑司,许义却道:“宋大人,我们还是从后门走吧。大门外来了一群武学生,一直在为辛铁柱喊冤。我们就这么押他出去,那群武学生见了,还不闹翻天。”
宋慈却道:“无妨。”让许义和辛铁柱跟在他后面,一起往大门而去。
来到提刑司大门,那群坐在地上的武学生见到辛铁柱,一下子围了过来。见辛铁柱安然无恙,没有镣铐束缚,这些武学生还以为辛铁柱被释放了,尽皆喜形于色,“辛大哥”的叫声不绝于耳,可见辛铁柱在武学甚得人心。
宋慈知道这些武学生围在提刑司门前喊冤是为了辛铁柱好,可长久聚集在此,一不小心惹出事端,反而会害了辛铁柱。他道:“辛公子,你让他们都散了,别再来提刑司堵门。”
辛铁柱走上前去,拍了拍几个武学生的肩,大声道:“众位弟兄,我好得很,劳你们记挂了。你们都回武学去,别再到提刑司来。”
有武学生道:“辛大哥,你几时回来?”
“我很快就会没事的。你们先回去,弓马拳脚,勤加操练,待我回来,与你们好生切磋一番,再喝他一顿大酒!”
众武学生欢呼雀跃,齐声叫好。
宋慈道:“辛公子,走吧。”
辛铁柱走了几步,见众武学生紧跟在后,回头一拱手:“众位弟兄留步!”众武学生对他唯命是从,果然不再跟来。
三人离开提刑司,快步向太学而行,不多时来到了前洋街。
宋慈远远望见一女子等在太学中门外,是杨菱的婢女婉儿。
婉儿一见宋慈,立刻板起了脸:“你可算回来了。”
“姑娘在等我?”
“不等你等谁?”婉儿没好气地道,“向人打听,说你一早出去了,可让我好等。”
“姑娘有何事?”
婉儿看了一眼许义和辛铁柱,朝宋慈使了个眼色,走向了街边。宋慈回头对许义和辛铁柱道:“你们在此稍候。”也跟着走到街边。
婉儿小声道:“我家小姐找你有事,琼楼夏清阁,你一个人来,不要带任何人,尤其是官差。”
宋慈没想到杨菱竟会私下约见他。他与杨菱毫无交情,杨菱突然有事要见他,想必与他所查的案子有关;又特意叮嘱不要带其他人,多半是涉及某些隐私,不能让旁人听去。
婉儿见宋慈全无反应,道:“你是哑巴吗?去是不去,倒是应一声呀!”
“几时见?”
“就现在,我家小姐已在琼楼等着了。”
“那就请姑娘先行一步,转告杨小姐,请她稍等片刻,我很快就来。”
“你说了很快就来,可别食言。”婉儿道,“我等久些无所谓,可别让我家小姐久等。”话一说完,没好气地瞪了宋慈一眼,这才去了。
婉儿叮嘱在先,宋慈便没把杨菱约见一事告知许义和辛铁柱。宋慈进入太学,回到了习是斋,同斋们都跟随刘克庄外出张贴启事了,习是斋中空无一人。他让许义和辛铁柱在习是斋等候,打算独自一人去琼楼赴约。
许义见宋慈要离开,忙问宋慈去哪里。
宋慈没有回答,只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有事去去就回。”
许义不敢忘记元钦的命令,本该寸步不离地跟着宋慈,盯着宋慈的一举一动,可他要看押辛铁柱,抽不得身,犹豫之际,宋慈已然离开。
许义一时拿不定主意,在斋舍里来回踱起了步。他忽然一咬牙,押着辛铁柱走向斋舍角落里的立柱:“我有事回提刑司一趟,委屈你一下。”取出镣铐,在立柱上绕了一圈,铐住了辛铁柱的双手。
辛铁柱一言不发,任由许义铐了。他一心盼着宋慈抓到窃贼,证明他的清白,宋慈吩咐他在习是斋等待,他便照做,即便许义不铐他,他也决不会离开习是斋半步。
许义铐好辛铁柱后,掩上习是斋的门,快步奔出太学,望见宋慈沿着前洋街走远,忙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宋慈走到前洋街口,转而向北。他步子轻快,不多时便到了琼楼。
琼楼位于新庄桥畔,楼阁高大,适逢除旧迎新,楼里楼
外擦拭一新,两串大红灯笼高高挂着,甚是喜庆。楼阁两侧种有桃李,虽然远未到开花时节,可枝丫间挂满红绸,却似开了满树花团,堆红积艳。
宋慈看了一眼琼楼的招牌,正要抬脚进门,门里忽然退出来两人。那两人一老一小,蓬头垢面,衣裤破烂,一边咧嘴憨笑,一边冲门内点头哈腰,不住口地道:“大老爷长命百岁,富贵万年……大老爷长命百岁,富贵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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