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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挽缘哭笑不得,她当然不知道他们夫妻两个为什么会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山上,还以那么诡异的方式相处。这个地区可以证明她不是她妻主。可这男人竟然怀疑她是易容扮作他妻主的,这就让她有点无奈了:“你以为你妻主是什么好东西呢,我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来扮她?你既要听实话,我就实话告诉了你便是。”
见他眼睛虽盲,心里却清楚得很。萧挽缘也心生了跟他说明白的想法,便把从方才他在外面喊疼那时候起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末了才道:“所以我也不知你妻主的魂是去了何处,或许是顶了我的班飘在这屋子里,也或许是投胎转世去了。”
其实照她来看,以他妻主那么毫无人性的残忍心性,应该是被拘着去十八层地狱受苦受难才对……不过这男人看起来对他妻主情根深种,她还是别说这话来刺激他的好。
“你……你胡说……”
男人捏着被子的手已经攥得死紧,面上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强忍了半天却只冒出这么一句,就哽噎地说不出话来了。萧挽缘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对那女人有这么深的感情,却也因为他的样子而觉得有些不忍,手往前伸了伸,压着他躺进被子里去,才道:“算了,你病着,还是好好歇着吧,这事等你有命活过明天咱们再说……”
萧挽缘对他的固执很有几分无奈,这么说了一句,就不再管他还直直睁着眼不肯睡。索性从床上搬了一条被子下来,在地上和衣而卧。第二天一早醒来,看到他像是撑不住地睡着了。想着到底是她占了这身体,才惹得这人这般模样。心里也生出一点愧疚之意来,学着他平日的样子支起锅煮了点米粥。
回到屋里才发现他不知何时也醒来了,在床头摸索着什么,便上前咳嗽了一声,询问道:“饿了吧?我煮了点粥,你也来喝点。”
男人像是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一动不动地僵着身体斜靠在床上,既不答应,也不反对。萧挽缘耸了耸肩,她招呼他喝粥是出于照顾残病的善心,他要实在不肯受,那她也没法子。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熬过来了,看来那副药好像真的有效,那就今天再给他熬一锅好了。
“你要不喝粥,待会儿可就要空着肚子喝药了,”萧挽缘随手把碗放在他手边,一边道:“要是你自己不嫌难过,我倒也没什么关系。”
她还是能够理解他现在的这副模样的,且不管他妻主待他如何,单是相处了多年的人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要觉得别扭,她自己现在也觉得全身不对劲,更别说是他了。
不过作为心理医师,她还是决定先让两人慢慢适应这个情况。因此便先找了个话头:“喏,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妻主的名字……你什么时候想通了这事,就先把名字给我说说吧。咱们虽说指不定能处几天,不过总喂来喂去的也不是办法吧……”
“我姓庾,单名一个睦字……”
男人沉默了很久,萧挽缘几乎要以为他不肯说话了,才冒出这么一句。萧挽缘点点头,忽而想起他看不见,才又道:“嗯,我知道了,那你妻主呢?”
“她姓萧……名讳是上江下愿……”
萧挽缘叹了一声,心道幸好我还是学过两天文言文的,不然连这句话都听不明白。看来这对夫妻两人都是读书识字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妻子行事竟会那样残忍。
“萧江愿……我的名字,与你妻主的倒是有几分相像,”萧挽缘说了一声,想想又叹了口气,泄气道:“算了,不说也罢,既然我占了你妻主的身子,少不得也要用了她的名字了,只是不知这情况会是一时半会儿,还是天长日久……”
男人没有血色的脸在听了这话后更显得惨白一片,萧挽缘心道若是有可能,我也不想替代这么一个人活着,还得担心哪天她做过的事就要叫上天报应到我头上来。可这不是也没有办法么……
“你尽可放心,虽然占了她的身体,我不见得就跟她一样折磨你,”萧挽缘无奈叹气,一边伸手把粥递到他手上,半是同情半是嘲讽:“喏,你先吃点东西,把身体养得好一点,要是哪天她真回来了,你还好有命多给她折磨几天……”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样说话?”
潜意识
萧挽缘一愣,心道这男人对他妻主倒真是死心塌地。旁人都说眼见为实,她在这山上小屋里待了半个月,见也见得够多了,难道还没有这“发言权”么?
莫非他们从前还有过多少爱恨情仇的瓜葛,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不成?可就算是那样,他妻主天天把他往死里折磨却是不争的事实,再有什么隐情,身体坏了其他事业都不用谈了。总不见得拿着他试药这也是为了他好吧?
“喏,就算你想要她回来,也不是我可以掌控的事,所以,你现在和我耍脾气,也是没有用的……”萧挽缘摇摇头,好脾气地劝道:“要不,你可以和我说说你们的事,我们一道来想想,她为什么会离魂,我又为什么会俯了她的身……还有……有什么法子能叫她再回来。”
眼前的情况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那男子想了想,似乎也是没有旁的法子,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道:“她身上有病……”
“咳、咳咳……”
萧挽缘等他开口正等得无聊,端了水要喝,却忽然听他冒出这么一句,一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呛得猛地咳了一下。心道她这灵魂附得还真不是个好地方,先是刚俯了身立刻就被这男人察觉不是本尊,现在又听到这种消息。
对这身体的主人印象实在不好,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身上有病”,该不会是古代男人逛青楼楚馆逛出来的花柳病吧……因此咳了一阵,终于踌躇着张口问道:“什么病?严重么?”
“说不清,反正……不少大夫来看过,都说治不好……她自己也是懂药的,就自己给自己看病……”
“这便是她拿着你试药的原因?”萧挽缘无奈道:“你虽说是她……呃……她丈夫,可也没有这么着不把你当人看的道理吧?”
“不怨她,她原本没这病的。”话只要能开了头,接下去便好说了,庾睦先前只顾着质问她的来历,想着妻主的安危。现在明明白白地知道了萧挽缘也不知道他妻主的下落,反倒是比刚开始安静了一些,思绪也比方才镇定,试图弄清楚来龙去脉。因此并不隐瞒什么,低声道:“是我害的她……”
“啊?你害的?”萧挽缘原本还听得津津有味,一听到他说是他自己害了萧江愿,心里便是一阵疑惑,觉得这事情莫名地复杂:“你怎么害的她?”
庾睦沉默了下去,萧挽缘以为他是要好好想想才来答她的话,因此也并不急,只坐在一旁看着他,谁料庾睦却像是陷在了自己的情绪里了,任她又问了一遍,却始终没有说话。萧挽缘以对待病患的态度替他想了想,若真是他害的,他一时不想说的可能也是有的,考虑了一下,便换了个话题:“那,你们这样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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